老太太点点头,巧月站起来就往外走,不大会儿功夫,就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行了礼抬着春枝走了。

谢妈妈急忙招呼下人进来收拾,收拾干净立正了,谢妈妈仍旧把人都遣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谢妈妈和春枝的嫂子,老太太这一阵又惊又吓,又恼又怒的,觉得身上有些没力气,按按太阳穴,身子一歪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眯了会儿眼,才又睁开,瞥了眼地上的妇人,挥挥手。

谢妈妈上前给春枝嫂子解开绳子,松开堵着她嘴的帕子,这帕子刚一离嘴,桂花张嘴就要哭喊,谢妈妈眼疾手快,一把又给她塞了回去,低声吓唬她:

『若是你再喊叫,让人把你的舌头剪了,有什么话好说好道的不行,非要猴喊夜叫的,你倒是听不听我的』

那桂花眼珠子转了几转,也明白如今自己依仗拿人的证据没了,说下大天来也没用,况且她也不傻,自己连着男人孩子都是谢家祖祖辈辈的奴才,这胳膊能拧过大腿吗,若是给按上个罪名,纵是直接打死了,也无人说个不字的。

心思一转过来,倒是老实了很多,谢妈妈瞧她听进去了话,遂把她嘴里的帕子又拽了出来,桂花却膝行几步,伏在老太太脚边,也不说旁的话,只在哪里假意的抹泪,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道:

『你这嘴是个不好的,若是依了我的意思,直接把你连你们家男人一并的远远撵出去,让你们自生自灭才好,可是你家小姑子却有些气性,也罢,暂且饶过你,若是出去敢再胡说八道,你可知道怎么个死法』

桂花虽泼,却也知道怕字,听了老太太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抖,连忙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头道:

『不敢,不敢了』

老太太也不看她:

『宝贵家的,拉着她出去吧,听说她娘家爹娘的身子不好,去取二十两银子送于她吧,也算是谢府的老人,好生静养身子要紧』

桂花眼睛一亮,忙又磕了几个头,一脸喜色的跟着谢妈妈出了屋子。

谢妈妈直送她到角门哪里才又叮嘱道:

『你可听见了的,这是老太太送于你爹娘治病养老的银子,出去不可满口胡吣,你家姑娘也放心吧,老太太既然怜惜了,必是有个安置的妥帖去处,你且去吧』

沉甸甸的银子到手,桂花哪里还顾得小姑子的死活,左右二十两银子,如今都可以买十个丫头了,有了这笔外财,以后自己两个儿子可就不愁了,至于春枝,反正已经破了身,回家里也是吃闲饭,管她作甚,最好死了干净。

因此,听了谢妈妈这话,也不问究竟怎么安置,扭脸喜滋滋的走了。谢妈妈不仅暗暗叹息春枝的命薄,修下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嫂子。

再说巧月这边,亲自给春枝梳洗干净,换了自己的一件半旧衣裳,扶着她靠坐在床上,自己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刚头给她灌了半碗参汤下去,是用前些日子给老太太熬参汤剩下的参须子熬得的,也是极难得的上品,这一会儿子,瞧着精神倒是好了些,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愣愣的瞧着前面的墙壁,仍旧有些痴痴傻傻的。

巧月这边给她梳了个麻花辫,额头上的伤口如今已经上了云南白药,用白绢裹好,刚才看着好大一个口子,不知道好了,是不是会留疤,女孩家破了相,将来可更是不好了。

门外的婆子扣了两声门低声道:

『巧月姑娘,外面请的郎中来了』

巧月忙扬声道:

『请大夫在外面稍候』

说着忙扶着春枝躺下,将那半旧的帐子掩好,抽出春枝的一只手来放在外面,想了想,又拿自己的一块帕子盖上,先唤了一个婆子进来伺候着,自己却躲在耳房的门帘子后面听着动静。

再说那郎中,不过就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江湖游医,是个外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