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的从屏风那边转出一个穿着桃红夹袄葱绿裙子的俏丫头,到了近前款款一福。谢宝树道:
『巧月姐姐不在里头侍候老太太,怎的到我们这外席来了』
巧月略略扫了林庭梅一眼:
『老太太那里和几位太太们说起今年的新奇事,说到秋闱的一榜双壁,便勾起了心思,说是让子谦少爷和林大人过去见见呢』
林庭梅不免有些踌躇,毕竟都是内眷,自己又不比何子谦是这府里头的亲戚,贸然一见,却不怎么妥当。
巧月知道他的心思,貌似不经意的道:
『姑娘们嫌冷,都在围屏后的水榭里待着呢,那里头暖和些,里头现只老太太和各府里的太太们』
何子谦笑着站起来,携了林庭梅的手道:
『如此,林年兄随我去拜见老太太便了。』
绕过围屏,进到内席,林庭梅略略抬头,就见当头一个和合二仙的大座屏前面,摆着一张紫檀喜鹊登枝的罗汉榻,中间斜斜靠着一位满头珠翠的老妇人,便知必是伯爵府的老太太了,忙跟着何子谦躬身行过礼,便站在一边。
半响才听老太太笑道:
『可是呢,这林大人和子谦站在一起,竟是不分轩轾,倒也不亏为双壁』
边上的人都纷纷凑趣,大太太瞧了林庭梅两眼,心里也不禁暗赞,虽说出身贫寒,这摸样倒真配的过谢贤,只大老爷那里不见得乐意就是了。偷偷瞧了上头的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的眼色便知,是入了眼了,这亲事**不离十能成的。
再说水榭那边,四周虽垂了软厚青密的纱帐,这边的情形也是隐隐能瞧清楚一二的,谢贤谢珠和几个小丫头都好奇的向那边张望。
谢桥却对这个什么林庭梅不感兴趣,握着手炉靠坐在临湖的鹅颈椅上歇着,脚下被巧兰放了个脚炉,两边各有一个炭盆,即便穿着夹袄也不冷,只觉得有些百无聊赖。浑身暖暖的,耳边传来依依呀呀的曲调。
谢桥忽觉得困倦起来,用帕子掩着嘴打了哈欠,醒醒神,换了个坐姿,抬眼却瞧见不远处靠着栏杆的谢贤,显然有些与平日不同,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忧似愁,复杂难解,眸光明灭不定,手里的帕子几乎快被她绞烂了,也仿佛无知无觉。
盯着她手里那块帕子,谢桥忽然福灵心至,倒是想起了那个林庭梅究竟是何许人来。
咫尺天涯各有愁思
流水席,小戏,一直闹到了掌灯时分也未散去,女眷们都撑不住,均都早早告辞去了,廊间一盏盏宫灯燃起,点缀的整个园子亮如白昼,席面已不知换过几趟,来回穿梭的婆子丫头小厮们个个都露了疲态。
送走了忠鼎候府的夫人,老太太伸了个懒腰:
『闹了这都一天了,我也乏了,这便回去吧!』
谢桥和巧月连忙一边一个扶着老太太站起来,二太太忙道:
『如今外头可还未散席呢,老太太怎的就走了』
老太太隔着围屏望了那边一眼:
『如今我可没那么好的精神,比不得他们男人,通宵达旦的高乐,我们在这里待长了,反倒碍着他们的事了,亏你平日机灵,竟是这些都不理会,得了,正经的回去歇着要紧,省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头不自在。』
说完,扶着谢桥的手向那边回廊行去,几个小丫头忙提着灯笼紧走两步,在前面照路。老太太一走,大太太,二太太,谢珠谢贤自是没有留下的道理。
一时这边散了,撤去围屏,瞬间通透起来,男席这边正是酒酣耳热之际,那些场面上来拜寿的,也都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都是近处的亲戚和平日里相好的朋友,索性将席面通通挪到水榭里头来了。
谢宜峻也早走了,林庭梅却还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