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还有最后三分钟了,陛下。”书长老轻声道,“请您准备向母树请求祝福。”

塔颔首,目光无意识地飘向远方。

他心底的那一点不安始终没能消散,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扩散着。

最后一分钟的时候,精灵王微微侧身同身旁的亲卫克低声说了些什么。

克点头,转身离去。

……

夜里泛着微凉的湿意。

昏暗的房间里,羽金紧紧握着约克给他的黑金徽章。

没有光亮照进来,黑金色的金属徽章也无法折射出任何光亮。

佐恩走到他的身旁,低声询问道:“一切都准备妥善了吗?”

羽金婆娑着那触感略为粗糙的徽章,点头道:“等那边的信号就好。”

光头和眼镜五分钟前刚刚带着药剂离开,房内只有他们两人还在等待行动的信号。

室内一时无语。

良久,羽金突然轻声道:“Z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你真正的名字。”

他这句话一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的过界,于是补救似的调侃道:“你看你都知道我叫羽金了,可我只知道你是Z,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佐恩哼笑,“公平?你跟一个雇佣兵谈这个?雇佣兵要什么公平!”

夜里的万籁俱寂给他低沉的哼笑蒙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纱。

羽金忍住自己的泪意,低头嘟囔道:“唉,我都把自己扒了个底朝天,Z哥却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

昨日和佐恩对话的时候,羽金把一切能说的都告诉他了。

包括他幼年的颠沛流离,包括他悖逆的黑暗精灵双亲,包括他这么多年以来深藏的痛与恨。

他们的计划大胆又莽撞,可是羽金知道他们实现的可能性极大只要他愿意。

羽金当然是愿意的。

从计划的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只是这件事显然不适合告诉小队里的其他人,估计大脑空空的光头现在还以为他们只是来偷一具精灵族的尸体。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的。”佐恩道。

只是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间。

他将雇佣兵小队的成员都视若家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比佐恩·克莱因的家人更重要。

要再等等,等到陆易可以撑起克莱因家族,等到他的离去对克莱因家族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时候,就是他摊牌的时候。

“好吧。”羽金无奈道,“谁也说不动你!”

羽金取下自己鼻梁处的单框眼镜,借着擦拭镜片的动作掩饰着自己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

是夜静谧无声。

足够宽敞的软床上,陆易酣睡正香,小小的精灵幼崽蜷着身体窝在他颈边,一只手还抓着他的金发。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在陆易耳边响起,直接将他炸得从床上弹坐起。

陆易一头凌乱的金丝坐在床上,茫然地望向窗外。

窗外并不是一片望不见远方的漆黑,反而被月光照得清澈的亮。

亮得诡异。

今晚的月亮有这么亮吗?陆易天马行空地想到。陆易低头看了眼睡得香沉的小一,抬头将手插入额前散落的发丝中。

他把头发往后撩,心说难道刚才的东西是他的幻觉不成?

这夜里格外静谧,别说那样剧烈的爆炸声了,可能连细微的打呼噜声都没有因为精灵族可是都不打呼的,算是一个不错的种族优势。

不是幻觉的话,也有可能是他的梦。

是梦中的爆炸声直接把他炸醒了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