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四道黑影离她越来越近,还不待她呼救,突然“歘”得齐齐放下兵刃跪在床边朝她施礼。

四人皆摘下面罩,其中一虬髯大汉上前一步用北辽语解释道:“公主,属下们是可汗培养的死侍,奉旨前来迎公主回去!”

“请公主放心,伺候公主的宫人们都只是被引开了,并无人受伤。”

“那你们怎么……”萧泠泠看见他们刀刃和衣摆上的鲜血,疑惑问道。

“外面似乎发生了宫变,有两对人马在对峙。公主请放心,奴婢们拼死也会护您安全!”一面说着一面提刀朝萧泠泠走来。

萧泠泠不敢贸然相信他是敌是友,见他走过来惊恐问道:“你们可有信物?”

众人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青狼图腾纹身,为首那人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什,呈交给萧泠泠。

萧泠泠一看,一个是来大周后自己赠予乌雅的银质同心锁,一个则是之前萧佑棠赠予自己的箭铳,从前一直是乌雅保管的。

“乌雅她在哪里?”她从他手上接过,这些都是乌雅随身保管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上。

那人手持长刀,对着锁住她脚踝和手腕的锁链各砍了近十刀,一面砍一面解释道:“乌雅在宫门口候着,正是她通知我们来救您。那些宫人随时都会回来,此地不宜久留,待逃出去了再同您解释。”

可那锁链除了金属相撞发出的铛铛响声外,却是纹丝不动,竟无丝毫损伤。正棘手着,窗外又翻进来一道与他们打扮相同的人影。

“试试这个。”那人用沾血的手递给他一柄染血的钥匙,“从那个小宫女身上搜到的,说不定会有用。”

为首大汉接过钥匙试了试,果然有效,咔嚓一声锁扣便松开。

刚恢复自由的脚腕与手腕还有些不适应,无法自在活动,萧泠泠险些栽在地上。

为首那人背起萧泠泠,众人借着夜色掩护潜出殿外。为了避免卷入宫廷政变,死侍带着她从人迹罕至的小路离开,路上碰到许多拎着细软仓皇奔窜的宫人,他们大多只顾着逃命,无人在意萧泠泠等人的身份。

萧泠泠耳边皆是宫人们或高或低的哭声,转头看了一眼远方燃起的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将黑夜烧得发青。隔着数十道朱红宫墙,厮杀声越来越轻微,是死亡在低声哀嚎。

人人都道皇帝好,人人都想做皇帝,但只有在这宫里待过的人才知道,这整座皇宫都是血染成的。

今日怕是要改朝换代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有事。

想到萧佑棠心里又是一阵惆怅,百感交集的情绪将她的心缠成一道道死结,连筋骨都开始抽痛。

她只能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他那样对自己,自己为什么要担心他。更何况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他也是通过同样的手段从先帝手里夺走皇位的,这种情况他也不陌生,想必早已有了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