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拜天拜地之后,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喜堂布置得火红,如同燃烧一般。

谢明月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看着贺兰芝一声不吭地牵起大红绸扎的喜绸,另一头牵在顺庆侯的手中。

“一拜天地”

傧相高喊一声,两人便跪了下来,缓缓弯腰。

“二拜高堂”

戚老太太走了,但戚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此时他一人坐在高堂之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娶了能够做自己孙女年纪的续弦,满脸的喜色中到底夹杂了一丝古怪。

第二次弯腰后,两人默默地相对站着,只等最后一声夫妻对拜。

“夫妻……”

“对拜”两字还未喊出口,侯府紧闭的大门突然“哐”的一声被猛烈踹开。

一队禁军乌泱泱站在门外,为首的太子身形挺拔,面若修罗,冷冷地盯着火红喜堂,双目染上一层血色。

“太子怎么来了?还是这样的阵仗?”

宾客们纷纷面面相觑,捏了一把汗。

谢明月肃然出了一头冷汗,忍不住攥紧手心,心在胸腔里砰砰跳起来。

宾客们也皆一脸惊愕地往后退去,若说贺喜,太子这模样脸色像是武帝殡天了一般,令人完全无法相信。

可若说不贺喜,看这阵仗……

戚家莫非是犯了什么事儿?

众人都向戚缙山看去,戚缙山面无波澜地伫立在原地,突然,他低头朝身侧的谢明月看了一眼,突然低声向她说了一句话。

“发生任何事都别急,在家乖乖待着等我。”

谢明月一愣,还未明白他说这话是何意,便见戚缙山大步向前,面无波澜地朝太子迎去。

“今日府中大喜之日,殿下前来,可是……”

他话音未落,太子突然冷声下令:“所有人退下,戚家包庇逆臣血脉,罪不容诛,拿下!”

一瞬间,身披黑鳞甲的禁军们鱼贯而入,刀剑寒光刺眼,眨眼的功夫,便将热闹的喜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贺兰芝更是早在听见太子声音的片时候,便一把掀开了盖头,震惊地看向他。

两人隔着遥远的人群对望,她眸中闪动着火光,最终什么也没说。

太子亦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挂着从未有过的沉冷神色,命人拿下了戚缙山与顺清侯。

一时间,谢明月几欲昏厥。

逆臣血脉?戚家哪来的逆臣血脉?

她身形一个趔趄,看着太子亲自拿刀架在戚缙山的脖颈旁,而戚缙山依旧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辩解。

有哪里不对,谢明月的额头跳了跳,

明明戚缙山同太子才是一边的,为何今日太子闯了喜堂,却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难道仅仅是因为贺兰芝吗?她的目光移向贺兰芝,贺兰芝此时也无力地看着她,似乎同她想到了一处。

顺清侯被禁军扭住,血色的红绸落地,他皱着眉头,疑惑又不甘地问:“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我戚家虽人丁稀少,但一向忠君为国,哪来逆臣的血脉?”

这所谓逆臣,指的当是武帝即位前,曾险些坐上那个位置的肃王。

肃王纠集精兵蓄意逼宫,险些命先帝改了遗诏,多亏武帝一党早有准备,这才将他逼退。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戚家又怎可能与肃王扯上关系呢?

顺清侯心中闪过没由来的一丝慌张,他看向自己的儿子,可戚缙山只是面色不变的盯着太子,并未为自己辩解什么。

响彻天空的喜悦陷入一片冷寂,黑鳞甲军乌泱泱地来,随后押送着这权倾一时的重臣,又沉重肃穆地离开。

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