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娘从方才看见瑞王的那一瞬间便异常的平静,此时她看着瑞王,眼神无波无澜,只是极深处却仿佛燃烧着一簇熊熊烈火。
这张脸即使已经老迈许多,但她还是能够记起,刘家、瑞王,还有他们的走狗谢长勋!
那一张张脸,她每日都要在脑海中描摹一遍,直到深入骨髓。
面对瑞王的询问,陆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突然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
瑞王惊骇后退,待意识到自己脸上被吐了口水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就要踹向陆娘。
一旁的官吏连忙挡在身前,戚缙山似笑非笑地提醒道:“王爷,此乃证人,不可迁怒。”
长公主见了更是轻飘飘地嗤笑:“皇弟,你这欺软怕硬的性子还是未改,若不是你巴巴地凑上去质问人家,人家又怎会这样对待你?如今这事要传到宗人府了,你还是消停些吧。”
别人都怕瑞王,可她不怕,只因她长公主的身份在此,就算势大不如瑞王,可武帝总不会无缘无故将她打杀。
她要封地有封地,要身份有身份,瑞王势大,与她何干?左右他见了自己,还得称上一声皇长姐。
瑞王多少年来没有这样憋屈过,他接过下人的手帕,擦干脸上口水,狠狠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滔天怒火。
待此事了结,他不会放过戚家!
一行人来到宗人府,负责掌管宗人府的是宗人令鲁王,虽说是宗人令,但鲁王年岁已大,作为皇室宗亲,这是武帝为他颐养天年找的一个闲职,万事并不让他过问,以免劳心。
今日这事非比寻常,通报到他这儿时,鲁王罕见地有些慌张,等见到太子、长公主以及瑞王时,他便急道:“出了这般大的事,本王便直接派人去请了陛下,还请各位稍后。”
一听武帝要来,瑞王忍不住得意一笑,看向戚缙山,却见戚缙山也是笑得如沐春风,甚至比以往更加和煦,有些绵里藏针的意味。
瑞王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不对劲,此事太过蹊跷。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连带着踩入了一个大坑,可事到如今,连武帝都被扯了进来,便是他想退一步冷静思考,再做打算也来不及了。
不等瑞王多问几句,武帝的龙辇便缓缓抵达。
瑞王连忙跪下行礼接驾,只是头才磕下去,就听着武帝怒喝一声:“瑞王,你平日就是这样管束儿女的?”
武帝的目光扫过卫濂,瞧见卫濂那玩世不恭的气质,心里便没由来地泛上一股怒气。
瑞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情形与他设想的不大一样?
武帝非但没有斥责戚缙山胡来,反倒是什么都未过问,便劈头盖脸对他一顿骂。
他连忙抬头大呼:“陛下圣明,此事分明是有奸人要暗害濂儿呀!”
长公主冷哼一声,与他针锋相对:“人证物证都在,方才咱们都在卫濂的寝室内抓了个现行,你若没有糊涂,便不该如此包庇他。”
长公主这话算是说到了武帝的心里。
卫濂名声不佳,他早已有所耳闻,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儿,又长久地被瑞王送到军营受苦,加之刘贵妃也闲时同他说过,觉得瑞王此举是忠君,武帝纵使心底有所不悦,但念在与瑞王兄弟间的感情上,也并没有太过追究。
只是今日一想到鲁王派去请他的人,同他说安在卫濂身上的那些罪名,再听闻是戚缙山亲自押审,武帝的怒气便一下子冲了上来。
这下子他不仅对卫濂心生不满,甚至对自己的亲弟弟瑞王也颇有微词。
戚缙山办事他向来放心,可如今却一再闹腾,长公主与太子在旁,又牵连到宗人府,最后还叫人搬来了他。
莫非在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