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顺清侯到底还是对儿子心软了。

皆大欢喜,谢晚晴缩在戚修玉怀里嘤嘤哭着,唯有谢明月的角度能看到,她朝自己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

像是挑战。

谢晚晴心里得意极了。

任她谢明月费尽心思,不也斗不过她这一哭一闹吗?

只要她还是谢家女儿,谢明月就绝不可能将她怎样!

不过……

捂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看着戚修玉充满期盼的眼神,谢晚晴又紧紧抿住了唇。

只有她自己知晓,那手上的红疹是昨日睡柴房长出的,可顺清侯都要戚修玉休妻了,她没有办法,只好扯了一个弥天大谎。

这几日,她必须多缠着戚修玉几晚,争取真的怀上,到时候生产时间不过多上月余,一切也能说通。

看见谢晚晴盯着肚子,谢明月掩下眸中冷意,起身走到厅外。

此次除掉了张嬷嬷,更重要的是,她摸清了谢晚晴在侯府的位置与份量。

也摸透了这一家子遇事的反应与脾气。

下次出手,她就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谢明月候在客人出门的路上,待谢长勋从侯府离开时,路过此地,她一步跨出。

“父亲。”

毕竟前些日子,她还是在父亲膝下尽孝的女儿,如今谢长勋却用那般眼神看着她,谢明月实在难以忍受。

瞧见是她,谢长勋的脸陡然垮下。

“不许叫我父亲,你早就不是谢家人了!”

他长袖一甩,大步不停,谢明月连忙追上去。

“父亲,女儿是被污蔑的,恶仆替换的孩子,其实是谢晚晴啊!”

她急急道:“您若不信,女儿身上的胎记与母亲一模一样,您可瞧瞧!”

谢明月说完就要低头露出头上的漩涡,可手伸到一半,她僵硬地停下了动作。

今日她竖着发髻,层层云鬓堆叠,哪里看得到漩涡……

她马上准备拆掉发髻。

这是前所未有的失礼行为,可只要能澄清自己被误会的身世,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然而谢长勋却头也不回。

“少来狡辩。”

一想到此女顶着卑贱的血脉,在家中博宠多年,他就恶心得紧。

见父亲根本不看自己,谢明月焦急道:“您若不信,也可问娘,娘知道我头上有胎记的!”

没想到谢长勋闻言停下脚步,勃然大怒:“你还敢提我的夫人,她早就被你气死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谢明月,恨不得掐死她。

都怪她,若不是她那恶仆生母作祟,这个家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谢明月几乎晕过去。

母亲死了?怎么会……

“谢大人,内子身体抱恙,受不得刺激,您勿要喧哗。”

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

谢明月愣愣地看着戚缙山,他何时回来的?

“若非她拦着我,我断不会如此失礼,”面对当朝最年轻的实权三品大员,谢长勋敛起神色,冷冰冰地拂袖而过,“抱歉,家中有事,失陪了。”

谢明月眼睁睁看着父亲消失在门前,戚缙山低下头,拇指为她拭去眼角泪珠。

“怎么哭了?”

谢明月慌忙躲开他的抚摸。

他是不是听到自己和父亲的谈话了?

看到自己像条狗一样,跟在父亲身后,卖力解释,祈求一丝亲情垂怜?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心中一抽一抽地痛着,充满了难堪。

看着妻子脆弱的模样,戚缙山迟疑片刻,沉声开口:“谢夫人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