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性情她知道,最为坚韧,如今竟发出那样的声音,想必是痛极了。

她见房门紧闭,就连梧桐也守在外面,于是赶紧上前,隔着门板问。

“苟圣手,我娘的情况可还好?”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碰撞声,苟子涵似乎很费力一般,过了一会才勉强开口:“戚夫人,您放心吧,顾夫人在我手上不会出事的,现在这房内被我用药汤熏过,你们都别进来。”

说完,便又是一声极为隐忍的痛呼。

谢明月的手心顿时被掐红了。

屋外和尉茂一起焦急踱步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时,梧桐走过来:“夫人,先前您让人找的牙行带人来了,丫鬟婆子,小厮护院都有,要不要奴婢先打发了他们?”

原本谢明月要带顾清莹去牙行选伺候的人,后来担心顾清莹的体力不胜,于是叫牙行带人来府中,可现在顾清莹这样子,显然是不能挑了。

谢明月想了想,摇摇头。

“先让人在后门歇着吧,不管待会挑不挑得上,赏钱照给。”

是她这里有事,总不好叫牙行白跑一趟。

梧桐听命去了,过了一会,顾清莹房内的门终于开了。

谢明月和尉茂又急又怕地迎上去。

只见苟子涵满头大汗,推着木與走了出来。

“娘……”

谢明月看着木與上那几乎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布条人,张了张嘴。

这是她的母亲吗?

她几乎不敢认。

苟子涵擦了把汗,接过下人送上来的茶水,狠狠灌了一通。

“今日这一遭,顾夫人受累了,但往后这身上的疤痕,全都能恢复!”

他虽然面色苍白疲倦,面色却十分精神。

因为对他来说,这样救治一个满身疤痕的陈年病患,亦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对他的医术来说也是一种提升。

“皇后娘娘赐的药膏药性温和,恢复起来也慢,我昨日参透了其中的药材搭配后,加入一款药材,便能使药性成倍放大,也能更深地渗透进顾夫人的疤痕,但代价便是要受皮肉之苦。”

苟子涵见他们对顾清莹包裹的头脸都有些怪异之色,于是解释。

“今日我也问过顾夫人了,顾夫人愿意忍受痛苦,只希望早日恢复容貌,于是我这才下了狠手,如今顾夫人脸上的疤痕已被褪下大半,敷上了药膏后,七日不得见光,七日之后,新生的皮肉长好,这脸上便能恢复了。”

谢明月闻言,眼中迸发出惊喜。

“真的吗?竟这么快?”

难怪方才母亲叫得那样凄惨,多年来,那些疤痕早就成了她血肉的一部分,就这样剥离疤痕,简直是活生生剐下一层皮!

她又是激动,又是心疼,笑容混杂着眼泪一起,又苦又甜。

“昭宝儿。”

这时,裹得严严实实的顾清莹终于开口说话了。

“别哭,娘过几日就好了。”

她心底一直惦记着要昭告天下,谢明月的真实身份,就等着这张脸恢复后,去皇城前击鼓鸣冤,免得这张脸太过骇人,丢了她女儿的脸。

所以苟子涵一说有恢复的法子,无论多痛多疼,顾清莹都是愿意尝试的。

因为脸上的疤痕上了药,所以她每动一下,伤处都钻心的疼。

谢明月看着洁白纱布下有些渗血的印迹,顿时心疼道。

“娘,您现在伤口一定很痛,还是别说话了。”

苟子涵也说:“是啊,顾夫人,这几日,您还是写字吧,这脸上尽量别动,到时候保管您新长出的肌肤,就如同那二八少女一般。”

顾清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