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捏着鼻子,喝下了两杯符水,随后干呕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等到顾家人喝完符水,蔡大师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顶黑漆漆,毛燥燥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顾三老爷都有些怕了,这应该是要请神了,不会再折腾他们了吧?
一眨眼,蔡大师又掏出了一条皮鞭。
谢明月躲在树上,快要笑背过气去。
“师爷真乃神人也,”她趴在戚缙山的胳膊上,悠哉悠哉道,“二房三房这又怕又怒的模样,真是太解气了。”
“他确实有些奇淫巧技。”
戚缙山看着她的笑,再往远处瞧了瞧,只见他安排的会武侍女也将顾清莹抱到了一处房檐上,正看着顾家人受罪。
他便将谢明月也带了过去,与顾清莹凑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底下这场闹剧。
院中,蔡大师顶着毛头,舞着长鞭,将顾家人抽得叫苦不迭。
待顾家人瘫坐在地,各个都一脸死志时,蔡大师终于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
师爷抚着黏在下巴上的长须,心中畅快极了。
大人叫他来扮演天师,他原先还有些不乐意,没想到此事如此滑稽。
这顾家人愚不可及,做了亏心事,又怕鬼敲门,竟任凭他提出何等过分的要求,都捏着鼻子照常接受,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按照戚缙山的吩咐,狠狠折腾了一顿顾家人后,蔡大师重新整理好仪容。
轻咳一声:“好了,屋里头那个,怨气最深,将她抬出来。”
“大师,不可入内吗?”
那毕竟是自己的妻子,顾二老爷难免想要避讳。
蔡大师拉下脸。
“这午间日头至尊至阳,是驱散邪祟的最好时机,屋内阴寒,你们是嫌邪祟不够猖狂?”
闻言,顾二老爷立刻不敢说什么了。
甚至还觉得蔡大师说得对,要不然,怎么刚才那宗祠内阴寒交迫,他一进入屋内,就觉得背后寒凉呢。
“去,将你们二夫人抬出来。”
无法,只能给刘氏盖着薄被,然后用担架抬了出来。
刘氏披头散发的,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却能看见眼珠子在眼皮下滚动。
呵!装睡!
蔡大师轻轻一哂,突然变了个声调,声音又尖又细。
“邪祟!哪里逃!”
说罢,手中的桃木剑便一下敲打在刘氏的鼻梁上。
这“邦”的一下,一股酸楚从刘氏的鼻梁直奔天灵盖,她忍了老大的力气,这才没有睁眼。
方才,她是真的糊涂了,加上那脖颈处的针扎到了穴位,导致半边身子发麻,刘氏以为自己被上了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时急得晕了过去。
但经过蔡大师在院内这般一通折腾,外面顾三老爷、顾二老爷被抽打的痛叫声此起彼伏,刘氏慢慢醒来,却不敢睁开双眼。
生怕自己也被拉去灌符水,抽桃木剑,生吞鸡血。
可没想到,这天师居然将她抬到院里来了。
刘氏浑身细细打着冷战,害怕到不行。
她只害了顾清莹和谢明月,又未害父亲和大伯哥,他们的魂怎会缠着自己?
一定是这神棍胡说行骗!
可蔡大师抽完桃木剑,下一瞬便道:“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夫人身上,不光有死怨,还有生债啊!”
顾二老爷原本见刘氏终于睡过去,心底还稍稍好受了一些,如今见蔡大师这般说,立刻请教:“敢问大师,这生债是何意思?”
蔡大师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这府中之人为人如此不齿,早知道这位夫人这般情形棘手,我便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