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老爷回头瞪了顾峰一眼。
早就要冯氏别当着孩子的面说太多,现在好了,给顾顺养成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有些话该不该说,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谢明月是不是仆人的孩子他们不管,她的夫家是侯府,丈夫是九卿之一,这就够了。
谢明月轻笑一声,只当没听见。
“第一次见顾顺表弟,未命人备礼,来日我再差人送来。”
看顾顺肥头大耳的模样,就知道是个被宠坏的孩子,都不用她收拾,自己将来就会受大罪。
“哪能要你破费,你如今也不……”
顾三老爷客套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了。
他原本以为谢明月过得不好,不得夫家喜欢,可现在看到谢明月金枝玉叶的模样,加上今日走访老友,打探到的一些消息,顾三老爷又有些不确定了。
谢明月,似乎也没他们想象中那般凄凉?
谢明月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容姿端丽。
“不破费,毕竟是头一回见。”
她腕间的镯子,发髻上的头面,身上的锦缎,顾家人都看见了。
全是上乘到不能更上乘的货色。
顾三老爷眼珠转了转,坐到谢明月对面。
“明月啊,这次来,也是为了你母亲的事,”他摸了摸胡子,正色道,“谢家对你母亲不好,我们娘家人自当去撑腰,听说你已经在谢家安排了人手?以我来看,还是撤掉较好,不说别的,你如今被谢家逐出,行事这般强硬,可曾考虑过往后你母亲在谢家的处境?”
谢明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气定神闲地勾唇:“三舅,母亲要同谢长勋和离了,往后还是回家住,有何处境需要考虑?如今咱们顾家人还是齐心协力,一齐将母亲从那泥潭救出来比较好。”
“什么?”顾三老爷愕然。
“哗啦”一声响,众人目光向冯氏移去,只见她脚边落着一盏摔碎的瓷杯,面色正慌张得有些难看。
“我失手了,抱歉。”
冯氏眉梢的怒意还未消下去,遮掩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顾三老爷打哈哈:“她昨夜未歇好,让大家见笑了,明月啊,你刚才说的是何意思?和离?”
他重新板起脸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母亲又未做错什么,怎么能够和离呢!”
和离了,这偌大的宅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住?
“是啊,”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二房一家也说话了,二舅母刘氏文文弱弱的,“明月,女子和离何其艰难,如今你外祖一家都没了,你也嫁了人,妹妹她膝下无子,和离了无依无靠,往后可都是麻烦事呢。”
“不劳二舅母操心,”看清顾家人的心思后,谢明月收敛了一些笑意,冷冷开口,“母亲无子,但有我,我活着一日,便会侍奉母亲一日。若二舅母担心母亲为你们增加负担,大可不必,我还没有将孝心推让给旁人的心思。”
“胡闹,怎么和你二舅母说话的?”
顾三老爷忍不住呵斥。
“明月,你之前病着,我们又远在晋阳,亲人长久不见,难免生疏,你误会你二舅母的意思了,你现在是戚家妇,就算你要尽孝,也无法日日侍奉你母亲跟前,你母亲又是那样的情形,我们是担忧你两头不讨好,况且一旦和离,你母亲要遭受多少猜忌议论?你让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办?”
“我是戚家妇,也不耽误我尽孝。”
谢明月不想多说,顾家人来意不善,她当初给他们写信时,是有些六神无主,可如今已经得了武帝的恩典,又何须经过这些魑魅魍魉的同意?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了,”冯氏命人收拾好了茶盏,也转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