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听见这两道一来一回的声音正懵着，反应过来刚想喊冤，电话就被挂断了，两眼一黑，顿时觉得完了，他回去要准备写辞职报告了…

宋柏霁丢下手机去哄人，沈晗书闭着眼睛，没搭理过他，俨然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耳边有一声没一声的聒噪里突然多了点不算显眼的笑，沈晗书总算是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看着他，“你吵到我了，你去那儿睡。”

她指着沙发的位置。

宋柏霁这个时候哪里肯，她这哪里是不会生气，分明是气大了，眼看着头发丝都快要炸起来了。

低笑两声，手从她颈下穿过，见缝插针地贴过去，亲了亲她的鬓角，“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别气了？”

“……”

单手捏住她的脸，看着她脸颊两侧的肉往中间鼓起，“吃醋了？”

沈晗书脸绷起来，总算是开口了，“没有。”

倒也不是真的生气，本来就是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事她不至于揪着不放，不是她的风格。

但不知怎么就聊成了现在这副局面，也不知道是从哪句话开始的。

宋柏霁琢磨着哄，“我明天就让她走人。”

沈晗书白了他一眼，重新闭上眼睛。

这也不行，宋柏霁有些没辙了，把手机拿过来，捣鼓了一阵。

耳边没人说话，沈晗书睡前本来就被他折腾了那么一阵，眼睛闭着，困意很快漫上来，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沈晗书出了趟门。

徐森年要见她。

再次见面，又是一份完全不同的心境。

“警察局那边，我让人把你姑姑保释出来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对不起二老一次，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第二次，等我下去了，再到你母亲面前赔罪。”

他脸色比上次见面又差了许多，沈晗书不着痕迹皱眉，“您怎么了？”

徐森年摆摆手，说没事。

刘文青在一旁看着，“先生从20年前那场车祸醒来，身体就一直不好，一直靠吃药维持着，前些日子气血攻心，”

“阿文。”

两人像是一唱一和，沈晗书明白他们什么意思。

短暂的沉默过后，只说了一句，“您多注意身体。”

从徐静那里得知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纠缠以后，徐森年也把她的亲生母亲林怡欢的事情讲给了她听。

那天徐森年的状态比今天要好上一些，跟她说完他和林怡欢之间的那些故事，像是突然一下就老了几岁，

脸上的表情沈晗书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像是解脱，又像是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痛苦。

“是我对不起徐家，也对不起你母亲，如果不是我执意纠缠，你母亲现在会活得好好的。”

徐森年和林怡欢之间的故事，开始得不美好，结束得也惨烈，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

徐静恨林家，徐森年又何尝不恨，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他只会比徐静更恨，午夜梦回都是父母死亡时的惨状。

林氏夫妇死了，他把这份仇恨转嫁到了他们的女儿林怡欢身上，林怡欢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对她而言大概都是一次折磨。

只是徐森年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这份恨有一天会慢慢变了质，他爱上了林怡欢。

他一边痛苦着，一边偏执地想要把人留在身边。

吞着玻璃渣和着淋漓血肉的纠缠，像是要至死才能方休，还没等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待她，就已经先一步失去了她。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一叶障目，被很多东西蒙蔽住内心，屏蔽掉双眼，等到有一天失去，那层屏障撕裂，悔意才后知后觉吞噬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