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极其艰难地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于亲密的距离。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到书桌旁，将地上那些平板电脑的碎片，以及散落的文件，都一一捡了起来。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丝僵硬。

但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毁灭性的戾气。

更像是在试图恢复秩序，恢复他对自己情绪的掌控。

第86章 至暗时刻的光

林溪看着莫聿寒这突如其来的、冷静得有些诡异的举动，心里更加没底了。

大佬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打算追究了？

还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可怕的后招？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大气都不敢喘。

莫聿寒将捡起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拉开了那个之前林溪偷偷打开过的、上锁的抽屉。

他从里面拿出了那个棕色的、旧旧的皮质日记本。

林溪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莫聿寒拿着那个日记本，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林溪。

他的眼神，依旧复杂，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坦诚，或者说是信任的交付。

他看着林溪那双因为紧张和不解而微微瞪大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低沉、极其沙哑、仿佛承载了无尽沧桑和痛苦的声音，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经历过……”

他顿了顿，似乎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最终，他只是极其简略地补充了一句：“很糟糕的事。”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虽然他没有解释那“很糟糕的事”到底是什么，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带着一丝冰冷和距离感。

但是，林溪知道，对于莫聿寒这种从不向任何人示弱、从不向任何人提及过去、将自己内心包裹得如同铜墙铁壁般的男人来说，能主动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是天大的信任和交付了。

他竟然愿意向她透露一丝关于他过去的黑暗，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林溪的心脏，再次被狠狠地击中了。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复杂、混合了心疼、酸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信任的郑重感。

她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在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和背叛，即使内心充满了怀疑和挣扎，却依旧愿意向她敞开一丝心扉的男人。

她知道，她不能辜负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汹涌情绪，迎着莫聿寒那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试探的眼眸，极其认真地、郑重地开口回应道：“我知道。”

她没有追问细节。

她知道，那些伤疤，不是她现在有资格去揭开的。

她也没有说什么“我理解你”、“我心疼你”之类的空洞安慰。

她只是用一种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坚定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态度。

她伸出手，再一次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只垂在身侧的、依旧带着一丝冰凉的大手。

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像上次那样充满了试探和紧张，而是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和无声的承诺。

“以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而坚定地说道：“我陪你……一起面对。”

莫聿寒的身体，再次僵住了。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被女孩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裹住的大手，感受着从她掌心传递过来的、那份温暖的、坚定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的力量，听着她那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