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安淡淡讽刺:“做错事不应该赏。”

怎么着也都是萧烬安占理,萧烬安周围好像有某种看不见的领域,能把世界上所有道理,吸引过来包围自己。

白照影前世也不是个擅辩的,这会儿站着都困难,只好把头埋在枕面,艰难地想哭:

“求夫君罚我。”你给个死法吧。

等待的过程依然是很漫长的。

从猫玩老鼠,变成了突然就被抓到审判庭,等待裁决的人犯。白照影的心通通直跳,心慌得不行。

脸埋在枕头,半晌没回应,白照影从枕头表面抬起眼睛,心绪犹带惊惶。

可审判长萧烬安殿下,却不知何时,早已经躺回了床上。他刚才披着的外衣搭在床前的衣架,屋内有很轻柔的烛火。萧烬安在幽昧的光线里闭着眼睛。

立即执行改成了缓刑。

白照影稍微放松警惕。

抱着枕头,有点儿好奇地打量他一会儿,歪着脑袋像某种正在熟悉环境的小动物。

猛兽没有反应,白照影把枕头搭在架子床边上,就着个睡上去不会掉下来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侧躺好,恨不能自己这会儿微小得是粒砂砾。

对面是个人,大活人……

白照影眯着眼睛,对自己悄悄地这样劝告。

驱散噩梦带来的恐惧,就是需要旁边有人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人的形貌和温度。

他听到萧烬安的呼吸声,很绵长,大魔王呼气也不会像风箱。白照影在夜幕里就着点点微弱的灯光,仔细地感受萧烬安身体的温度,虽然他们还有点距离,但是,这具体魄,很烫。

仿佛能感觉到隔着单薄亵衣,传递过来的热意。白照影耳际微微发热。

他耐受不住呼了口气,满心杂乱,眼睛发麻,而萧烬安身体突然这时动了下,吓得白照影守着床边掉下来,在南屋卧室发出巨大的扑通一声响!

桌面上的火苗,被砸得微微颤动,火光在屋子里面摇晃。

白照影摔得浑身痛,泪意晕染起整层,眼睫毛上挂满了泪花。

他湿漉漉又讨好地扒着床沿爬起来,屁股痛得快要摔成了八瓣。

他又怕这点儿声音刺激打扰到萧烬安休息,战战兢兢趴在床边缓了会,对上萧烬安递给他的一只手。白照影凝了凝。

手的主人没什么动静。

但他竟突然意会了,双手扒着那只手,从床沿笨拙地往上爬。

以前都是萧烬安捏他脖子,他没有握过萧烬安的手,现在他两只手同时攥紧萧烬安右手,几乎是整个人的重量都用上了。对方一动不动,手臂也纹丝不动。

白照影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看得见萧烬安从手掌到手臂肌肉的走势,匀称、流畅又有力量。

让白照影想起白天在声望楼,这只手挥起刃薄如纸的绣春刀。

若是单想起那刀,而不想起它带起来的血,只想到救下自己的结果,白照影稍有平静。

一点点示好也能让他有心头松弛的感觉。

他躺回来,放开萧烬安的手,掌心的热意逐渐消失,今天下午,在车里盘桓脑海的困惑浮现起来。

他口不择言地问:“其实会有人误会你吗?”

他的话音刚落,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卧室,骤然间又宛如有看不见的弦微微绞紧。

萧烬安眉梢微动。在听见问话的瞬间,想起白照影探头出车外,撵那些嚼舌根的年轻人走。思绪的打开犹如潮水蔓延,他控制不住自己联系,白照影打碎的药碗,送给自己的礼物。

萧烬安却是变得更凶了。

但这回有点刻意,带着虚张声势与恼羞成怒,萧烬安甚至都没意识到,他是在掩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