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财知道山中关着七皇子,更晓得如今自己与七皇子之间所作所为,不能?放在台面。

所以这贼秃还时?常胡乱加价!

白兮然如今不比从前。

白二公子文名?毁了,声名?败了,就连婚事?也黄了,完全失去经济来源。

他当然得精打细算,故而他在灯下也没有?伏案太久,只是草草按照所观书籍的印象,再结合民?间话本等,绘制出一艘看似合理并?且威风凛凛的战船图纸。

艨艟巨舰,在他笔端成形。

他隐有?得意之色,搁笔双手展开图纸,眉峰扬起,仿佛已看见自己重回巅峰,拿回属于自己全部东西的模样。

“白、照、影。”白兮然咬得牙根痛。

这条战船就是他翻盘的本钱!

灯油烧干净了。

白兮然手指冻得发抖,他起身,将战船图纸揣进怀里。疲惫地伸了伸腰。他聚精会?神半天,他想要休息。

然而佛堂外面投出萧明彻的轮廓。

白兮然心中一紧。

生理性反胃涌上喉咙。

萧明彻推开佛堂门!

白兮然则是突然被他重推,后背撞在佛像的莲坐,视野倏忽间从平视变成了仰头。

佛像嗡嗡地连续震动?……

佛堂浮动?着股强烈的酒气,应是高?朔领命下山,给七皇子买酒助兴。

这是萧明彻又一重“偏方”,萧明彻无法接受自己重伤后疲软了的事?实。

他渴望重振雄风,故而发癫般尝试各种办法康复,每次燃起希望,就会?找人验证,对象自然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的白兮然。

萧明彻脸上渗汗。

金身基座磋磨地面,佛像莲台挪动?。

萧明彻似乎使出来全身力气,可白兮然只觉得烦躁,又在心里面自暴自弃地想着:兴许这事?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欢愉的……

他借势指甲抠下了佛像莲坐的金箔,一枚枚藏在手掌里。每次他都会?藏一点儿?。

清心寺是国寺,佛像金身塑得都与别处不同。

金像每片金箔花纹以细腻的线条勾勒出佛陀讲经、弟子听法、天女散花这些佛家典故。

白兮然将它们藏起来,随身携带。

他早就不相信萧明彻对他还有?真心,金箔能?够当作证据,最后拿捏萧明彻母子一把。

他要皇子妃的身份!!!

他要当皇后!!!

白兮然视野颤动?,咬牙狠心,继续配合萧明彻。

他强装快活,果?然哄得萧明彻大喜。

萧明彻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尝试成功了,他扳起白兮然的下颏,压低了嗓音狠狠问:

“感受如何?”

白兮然忍住没吐在七皇子身上。

大局为重,他强扯出来个笑?容:“七殿下龙精虎猛,不输以往,令人心神荡漾。”

萧明彻满意地捞起他一把头发,搁在唇边轻嗅。

酒气浓烈得像把酒棚挪到?佛堂里似的!

萧明彻还待再试。

白兮然却按住他即将压下来的肩膀,趁着萧明彻心情好,赶紧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七殿下雄风已振,可你是天之骄子,怎能?就此蛰伏山寺?”

“……”

萧明彻的动?作忽然停顿。

他目光由贪婪痴妄,变得逐渐锐利,似乎在思考白兮然的话。

而白兮然观察萧明彻的反应,继续道:“殿下再不回皇宫,恐怕是要老?死在这座破庙里了!等到?皇位更迭完毕,殿下岂不是要引颈受戮?”

一阵彻骨的寒风穿过老?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