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身怀武功的侍卫们,同样在长春廊上蹿下跳。

白照影远远被许菘娘簪子上面的反光刺了下,微眯起桃花眼,看到许侧妃慌乱地在廊道指挥捕鸟,他一边磕瓜子一边吃吃地笑,半个身子探到栏杆外面,隔着若干层园林山水观战。

许菘娘的高峨髻落了只鹦鹉,婢女旋身,网兜挥舞……

白照影咂咂嘴不忍直视,盐水瓜子入口咸香,他嗑了一枚又一枚。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茸茸早已经离开飞仙亭外。飞仙亭被成安成美悄然无声地把守,萧烬安在白照影身后已站了一会儿了。

他这几日服过药后心绪不宁,人处于将疯未疯的边缘,故而有段时间都没理会白照影。

萧烬安来飞仙亭独自发作,却看见白照影霸占亭子,扒着栏杆嗑瓜子,像只永远也吃不饱的金丝熊。

那瞬间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原本想把白照影直接扔出亭外,却在望向远处长春廊人鸟斗的时候,想起那一声声近来总是盘桓在世子院的鸟语:

“……娘偷偷告诉你,锦衣卫选拔内定萧宝瑞。”

这话不可能是许氏说的。

如果鹦鹉无意学会许侧妃的话,对王府庶子的称呼,应当是“瑞儿”而不是“萧宝瑞”,教它们传鸟语的人没意识到这点,并不特别高明。但用鹦鹉学舌传话,倒是别有意趣。

萧烬安眸光晦暗地望向长春廊的许氏。

然后,收回视线,投向白照影目不转睛的侧脸。

暖光给白照影打上了层淡金色,他听到白照影低低的笑声,吃瓜子时露出截嫩红的舌尖,心头那股躁郁在不知不觉间被对方转移。

萧烬安嗓音响起来,刚喝完药。略带沙哑地嘲讽:“我竟不知爱妃还有些精致的淘气。”

“嘶”白照影被瓜子皮重重地戳了下舌头。

他愁眉苦脸地扭过头,小脸瞬间垮下来,看热闹的兴致敛去大半,直直撞进萧烬安阴郁深邃的视野:“世、世……子殿下。”

萧烬安淡淡:“你心虚的时候,八成会喊我殿下。”

白照影连忙改口,营业笑容跟着挂上来:“夫君。”

萧烬安对这称呼无可无不可,故意将视线投向远处:“你知道,过不了多久许菘娘就要来向我问罪。她必然以为是我干的。爱妃嫁祸我。”

白照影心说,我哪敢嫁祸您?我就是不想让她得逞罢了。

但本职工作是哄好大魔王,萧烬安语气现在阴暗得像朵黑夜角落里的毒蘑菇,白照影委实害怕这朵蘑菇会毒死自己。

他讨好地递出个剥开的瓜子:“夫君尝尝?”

那颗被唇齿嗑开的瓜子,无可避免地带着亮晶晶的口水。

萧烬安嫌弃地瞟了一眼。

白照影连忙塞进自己嘴里毁尸灭迹:“夫君是王府嫡长子,任职锦衣卫效忠御前,本该紧着夫君。退一万步说就算公平竞争,也不该这样内定。我是打抱不平。想为夫君出气。”

平抑下去的躁狂感,又猝不及防阵阵上翻。

脑海听不懂长串的话,萧烬安唯独能依稀辨别的,居然是个清甜短促的词语“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萧烬安暗中舔了舔犬齿。

一股疯劲儿突然上来,他腹中有架罗盘绞紧,萧烬安攥紧白照影的衣襟往身前带,两人陡然离得极近。

萧烬安用泛着稠密血丝的眸子,逼视白照影,却因为看不清也听不清,目光只能锁定在对方淡红如桃花色的唇瓣。

那双薄唇开开合合,说些意味不明的话,日光漏进飞仙亭,白照影舌尖被瓜子皮刺中的地方,破开丁点儿嫣红的血。

血液催发了萧烬安的凶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