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焕涛反应不能的脸,于启岳站起身,“别说喜欢我,不要喜欢我,只是一副皮囊而已,谁没有呢?”

程焕涛想拦住他,可一瞬间又有千百思绪撞入心间,于启岳往常奇怪的举动好像都找到原因了,真如他所说,他是精神有问题?

周越霖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这几天天气回暖,于启岳扶着他来花园里晒太阳。

期间严誉来看他,于启岳得空去上厕所。

“怎么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严誉看着于启岳单薄的身影道。

周越霖走累了坐在长椅上,他揉着腿想,何止不太一样,简直太不一样了。他的弟弟好像从他出车祸那天起就有变化了,等他发觉并试图和于启岳交谈的时候却遭到了抗拒。

他不仅不愿意和自己说他内心的想法,甚至在行为上也产生了距离。于启岳好像突然变得独立了,不再粘着自己。

他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于启岳拒绝他,也拒绝了严晟。

于启岳再也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好,这会让他产生极大的负罪感,他自知自己是有错的人,他希望从一切自我伤害中平息他的罪恶,以此得到救赎。

“变得不止是你弟弟,严晟他……算了他俩已经分开了不提也罢。”

周越霖静静地听着。

“老周,有些话你不爱听我也要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要真的走了,你弟弟该怎么办?”

周越霖从死亡线上走了遭,从被车撞的那一瞬间到抢救回来意识混沌,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死,他弟弟一个人可怎么活。

“你这次是万幸,可你终究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你弟弟呢?他太依赖你了。”

周越霖把脸埋进手掌,深深地叹了口气。

于启岳需要一个人在这世界披荆斩棘独立且强大,而不是被自己护在羽翼下不知世事艰苦。

他比于启岳年长十多岁,如果幸运他能保护于启岳直至百年,可如果不幸呢?于启岳恐怕没办法独自在这世上存活。

他应该给于启岳一点距离,给他成长的空间。这对于启岳来说明明是好事,可为什么他会胸口发闷呢?

严誉待了一会儿就接着电话走了,周越霖不能走太长时间,于启岳推着轮椅和他一起送严誉出医院。

这里离秦记粥铺不远,于启岳推着他去喝粥。

本来轮椅走的四平八稳,在一个小台阶处剧烈颠簸了一下。

于启岳不是这么不细心的人,周越霖转头往对街一看,严晟和几个人站在一家店门口。

这么大个城市,随意逛个街都能遇到,可真是巧。

这群人周越霖都眼熟,他们几人没有往路对面看,自顾自站在店门口聊得热火朝天。

严晟沉默地站在他们几人间,很少开口只是静静地聆听,加之身量挺拔高大,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于启岳变了,严晟也是。

周越霖看着一个没见过的瘦高男孩又加入了他们,他和严晟尤其亲密。

于启岳缓慢地推着的轮椅停了下来。

周越霖侧眼看到他握在手把上的手攥的死紧,他此时的脸色恐怕也很难看。

“回去吧,改天再来。”周越霖道。

于启岳调了个头往回走,走得很慢,好像突然推不动轮椅了。

“你不是有话对他说吗,”周越霖希望他和严晟断得干干净净,最好没有任何瓜葛,可现在于启岳沉重的脚步让他的心也跟着牵痛起来,他缓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不了,”身后的声音似乎平静如常,“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于启岳莫名又来了力气,推着轮椅快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