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长久的奴婢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早醒,即便昨晚异常劳累。

她慢慢侧过头,身边少年的俊秀侧脸离她不到一拳距离,实在太近了……

这张脸,英俊得毫无瑕疵,她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心底里只有迷茫与恐慌。

纪府里,五公子纪玄是出了名的性格暴躁。她都不敢想,如果他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会如何折磨她。

自己必须得马上逃离这个现场。

她轻轻将腰上箍着的一只手挪开,慢慢翻身,撑着枕头爬了起来,勉强穿好能够得着的几件衣裳后,便想越过身旁躺着的少年下床去。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突然,腿一软。

木槿恰好跌在了少年的身上,还是以极其古怪的姿势

她双腿张开,骑在了他的大腿上。

就像……意图不轨。

她惊恐地抬起头,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滚下去!”

少年一脚踹过来,正好踹到了木槿的肩头。

“咚”木槿的身躯从床上跌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脸色发白,不由得痛呼一声,“嘶”

少年坐起身来,盯着她,目眦尽裂,“谁给你的狗胆?竟敢爬我的床!”

木槿被吓得一抖。

她忍着痛一翻身爬起来,不断地磕头,浑身抖如筛糠。

“五公子息怒!”

“五公子息怒!”

木槿的额头都磕出血来,纪玄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他脸色铁青,沉声问:“你是哪个院的人?”

木槿哑声道:“奴婢、奴婢是撷芳院的。”

撷芳院是纪家主母纪夫人的院子。

他掐着她的下巴,“是夫人派你来的?”

她忽然想起昨天来之前,夫人问她:

“若五公子问起你是谁派来的,你怎么说?”

木槿楞楞不知该如何回答。

旁边的大丫鬟敲了她一下,“这个榆木脑袋!你便说你仰慕五公子已久,这才出此下策,想成为五公子的女人。”

她只得呐呐点头,表示记下了。

木槿是不聪明,但她不傻。

她明白,夫人的意思,是要她主动揽下一切,以免影响夫人和五公子的母子感情。

五公子最厌烦夫人提起通房丫头和纳妾的事情。

这一回,夫人给五公子下了药,又让她来勾引五公子,一鼓作气生米煮成熟饭,五公子必然会大动肝火。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夫人要让她做挡箭牌。

木槿从回忆里抽神,纪玄仍然冷冷地盯着她。

她使劲摇头,咬牙回答道:“不是,是我仰慕五公子已久,这才出此下策,想成为五公子的女人。”

纪玄又是一脚,直接将木槿踹翻在地上,骂道:“不知羞耻的东西!”

木槿趴在地上,仅剩的一点尊严碎了一地。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条卑贱的狗,任由主人欲予欲求,也任由主人踩在脚底。

原来,奴婢,是不算人的,奴婢哪里能有半分为人的尊严呢?

身体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她的心像刀割一样,脑海中都是他方才厌恶的神情。

她几乎要将牙根咬出血来。

但这远没有结束。

纪玄捂着脑袋,厉声质问:“昨晚我的酒也是你动的手脚?”

木槿咬牙回答:“是。”

“好,你好的很!”纪玄指着她,气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