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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慧低头喝茶时,范良翰对着她再三作揖。
“救人之急,积德累功,解人之难,添福添禄呢!好娘子,福慧,福慧!”
他又拜又求的,福慧终于软化,犹犹豫豫地点点头,范良翰一激动,马上亲了一口,叫福慧狠狠捶了一下。
于是,福慧回到娘家,在母亲面前帮柴安做说客。
“那柴郎君为三妹奔波千里,摘下老宅的一枝红梅,因还不到梅开的时节,唯恐三妹失望,人家寻最好的工匠嵌了红宝来!他娘有再多错处,念在他一番赤诚,也该宽上几分哪!”
郦娘子问:“那依你的意思,柴家这门亲还做得?”???
福慧为郦娘子揉肩膀,娓娓善诱:“杜郎君虽好,可他肯娶三妹,也有报恩之意。这一年半载,三妹妹年轻貌美,日子还过得,待过个十年八年,人在官场沉浮久了,心也硬了,难免生出嫌恶,怪咱们挟恩求报,叫他没个能在官场上助力的岳家呀!唉,到时三妹可怎么办!”
“嗯?!他敢!”
“人心易变!柴家就不同了,三妹可是他家百般求了去的!娘细细思量,进城时瞧见的那些土地,柴家何等富贵安乐,三妹终身有靠了”
寿华轻轻咳嗽一声,福慧立时住了口,不自然地打招呼:“大姐姐来了!”
寿华端着橘子进来问:“二妹说什么呢,讲得这么兴头?”
郦娘子要说话,福慧忙截断了:“没什么。”
她剥了橘子一尝,又说:“好甜!娘,您也尝!”
郦娘子接了橘子没吃,显得心事重重。寿华看穿一切,却没当面拆穿。
福慧说:“三妹出嫁在即,我有两句体已话交代她,大姐姐陪娘再坐会儿吧!”
隔壁房间,康宁正坐在梳妆台前。
春来捧着鲜红的嫁衣站在一旁:“还是试试吧,有不合体处,来得及再改。”
康宁望了一眼,笑笑:“我亲手做的,哪儿有不合体的,搁那儿吧,我过会儿再试!”
“可是”
“春来,你先下去吧!”
春来将嫁衣放在梳妆台上,退了出去。福慧走进房间来。
康宁意外:“二姐姐这会儿怎么来了,见过娘了吗?”
福慧开门见山:“三妹妹,晌午柴家来人了,柴娘子对着娘又叩又拜,非要求了你去。还有一件事,姐姐必得叫你知道……”
她俯下身在康宁耳畔低语两句。康宁闻之变色:“出海?!”
寿华的声音传来:“二妹妹,刚劝完了娘,又忙促地赶来三妹房里,你跑得可真快呀!”
福慧不理会她,只顾抓住康宁的手:“三妹妹好歹去见一面,尽力劝他一劝,也不枉你们相识一场。”
康宁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福慧拖着往外走,寿华一个箭步拦住。
福慧说:“婚事不成就罢,柴郎君多次相助,这是他救命的坎儿呀,三妹要坐视不理, 有违做人的根本,你让开!”
福慧脚下绕开了寿华。
康宁下意识跟着福慧走到门口,寿华冷冷道:“想将郦家都送到死路上,尽管去便是了!”
福慧说:“大姐,你吓唬谁呢,那姓杜的”
寿华在桌边坐下,冷冷道:“你不过是欺娘不懂罢了!依我朝惯例,殿试一甲那三人,不是授了将作监丞便是大理评事,余下的也都各自授官、为国效力。初时个个官职不显,可举凡郄诜高第的,多是十年内连连跃升,迁任宰相公卿的也大有人在!你们敢小觑杜仰熙,怎知他日人家不是那七年为相的吕蒙正?结这样大的仇家,要送全家人的命哪!”
福慧怔住:“郦家可救过他的性命,他敢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