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康宁走进房间,说:“我去看过了,五妹妹服药后发了汗,现下睡得可香呢。药渣子还留着,正好煎了给那个送去,也免了请医问药,否则娘一心疼,又嚷着两个一道赶走了。”
寿华用长筷从火盆里取出烤好的栗子,拨弄着散热:“知道了。春来,你接着说。”
康宁也坐下来吃栗子。春来绘声绘色道:“两人挤在一间鸡窝大的屋舍,除了一方烂砚,几管破笔,数帙旧书,余下一盏油灯,就搓上个三天,绝搓不出半点油星来!听庙祝说,他要是哪天不支摊卖文,连肚子都填不饱呢!”
做针线的琼奴倒抽口冷气:“天底下竟有这么穷的举人,稀奇得很!看来他说有娘子也定是假话了,这么穷怎么养活老婆!”
寿华笑了:“为筹措进京赶考的盘费,世间卖田借贷的多着呢。何况我瞧他们的藏书,不乏街面上少见的手抄珍本。看来,这两人身上但凡有一文钱,都捐在相国寺的书市了!”
康宁刚剥开栗子壳,烫得摸耳朵,敏锐地问:“姐姐刚才说两个,不是一主一仆?”
春来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庙祝说这两个极怪的,常换了衣裳穿,卖文摊也轮流坐!”×?
康宁察觉母亲到了门外,向大姐使个眼色,故作惊讶:“原来如此!虽是穷举人赴京考试,难免要拜客会友,身边没个仆人,连人家的门房都进不去!轮流充作仆从,也好撑撑场面嘛!大姐姐,这一捡可了不得,竟捡来两位举人呢!”
琼奴笑出声来:“哎呀,这两个酸书生可真好笑,亏他们想得出,哈哈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郦娘子在门外恰好听见,脸上顿时露出狂喜,扭头就往外跑。
好德端着乐善汗湿换下来的衣裳刚出门,迎面撞上郦娘子。
“娘,五妹可好多了,娘?”
郦娘子对她视若无睹,嘴巴笑得绷不住,口中念叨着:“两个举人!两个举人!两个举人啊!哈哈!”
郦娘子狂笑着一阵风跑走了,好德目瞪口呆。
康宁探头出来:“娘都听见了么?”
好德诧异:“听见什么了,乐成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