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都是她一手教授。为了保全寡母幼妹与田地产业,她才十五岁,便嫁了洛阳吴氏那个身患肺痨的十一郎。她不是什么克父克夫妨子的妇人,她是我郦家引以为傲的长女,还请二位娘子不要出口伤人,否则,辱没的是你们自家的门风!”
寿华深受震撼,眼底含了泪,唇边却带起笑意。
范娘子瞠目,柴娘子骤然变色:“你、你敢这般无礼,还想不想进我柴家的门!”
郦娘子也急了:“三娘,住口……”
康宁淡淡道:“门户不当,婚事不谐,何须削足适履,彼此生怨。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康宁上去,一手搀了母亲,一手握住大姐的手:“娘,姐姐,我们回家!”
柴娘子目送三人离去,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狂妄!果真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便是言传身教了!”
福慧突然起身,吓了两人一跳。她竟把袖子一卷,旁若无人地去酒罐里捞出金鱼儿,又扯下了银筷子,冷淡道:“阿婆、表姨勿要见怪,我得回去看看娘与姐妹,告退了。”
福慧说完,行个礼,竟也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剩下二人面面相觑。
此时,柴安手里捧着一只装在精美琉璃罩里的梅枝,风尘仆仆地从外间回来,正巧与郦家众人迎面撞上。
他面上喜气洋洋,向郦娘子行了礼,直奔着康宁去了:“三娘,你看,我把你要的梅花带回来了!”
康宁低头看了一眼,琉璃罩里的梅枝是从梅树上摘的,一颗颗红梅却是柴安特意镶嵌的红宝石,而柴安递送礼物的那只手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擦伤。
柴安见她久久不语,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不安:“三娘,你家院中的老梅怕是有三丈高,想上去可是不易,不过这点小事根本拦不住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福慧叹息一声,上前提醒:“三娘,走吧。”
康宁不再看柴安一眼,放下帷帽上的面纱,快步随着家人离去。
柴安惊愕:“三娘?!”
康宁没有再回头,很快消失在潘楼门口。
柴娘子走下楼来,走到呆愣的儿子身边,温言劝道:“安哥儿,这回可不是娘不愿成全你,眼看就要下彩礼了,郦家却无故变卦,看来这桩婚事,确是不成的了!”
柴安变色。
郦家后门外,福慧无奈地看着柴安。
“柴表哥,姻缘之事,前生天定,知其必不可成,不如各退一步,好过结成怨偶,再生仇隙。依着家母的意思,两家婚事虽然未成,亲戚之谊尚存,少不得还要往来。往后你与我家三妹,便以兄妹相称,再不论及婚嫁之约,请柴家别寻佳偶,另配良缘!”
柴安冷冷道:“那些门户不当、婚事不谐的托辞,我统统都不信!明明我走之前,两家换过细帖,下了定礼,婚约已许,别无更改。突然毁婚变卦,其中必有缘故,还是……我母亲说过些什么?!无论遇到何等难处,三娘全不须理会,应当信我才是!就算要悔婚,也烦你请三娘出来,我要听她亲口说!”
福慧急了,踢了一直在旁边装聋作哑的范良翰一脚:“说话呀!”
范良翰叫嚷起来:“本就是你们不对,谈婚论嫁,生些口角,那是常有的!我表姨要你们寻个十全的,那是盼着儿女婚事顺遂,也在情理之中嘛!你们倒好,挑唆着三娘悔婚。既要悔婚,当初就不该叫我表哥千里迢迢去摘什么梅花,你们这不是耍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