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当场就要发作,强行忍住,舀了一勺药,细心吹了吹,送到杨羡嘴边,柔声道:“又错怪我了不是?你不肯吃药,腿上作下病根,何止伤在你身,更要折我的福寿。看你夜夜不得安枕,我这心里也不落忍啊。官人!”
杨羡眼看那勺药送到眼前,乐善甜美的笑容也近在咫尺,心头得意:郦五娘啊郦五娘,你也有今日!
他面上不动声色,假作大度地抿了一口,乐善笑着又送来一勺,他一口吞下。
下一刻,乐善突然逼近了:“官人知道这药汤里有什么?”
杨羡陡然变色。
乐善贴在他耳畔:“是砒霜啊。不出三刻, 你便会七窍流血,肠穿肚烂!谁说官家赐婚推脱不得,我郦五娘宁可终身守孤孀,绝不嫁你这烂王八!”
杨羡劈手打翻药碗,把人重重一推:“好毒妇!”
杨羡只觉得肚里阵阵发热,不禁信以为真,忙以手抠喉咙,在床边吐得昏天黑地。
乐善忍笑,郦娘子和福慧闻声匆忙跑进来。
郦娘子问:“怎的了?又怎的了?”
杨羡一手指着乐善,刚要说话,又哇地一声往外吐苦水。
乐善委屈道:“娘,他非说我下毒害他,连药盏都打翻了,可不把人白白冤死!”
郦娘子好言安慰:“女婿,女婿呀,这回你真冤了五娘,药是我亲自去药房抓的,生怕煎好的药太苦,还叫五娘先试过。况你们是夫妇,这儿又是她娘家,你真有个好歹,出脱得了她去?”
杨羡一愣。
乐善哈哈大笑,寿华一拍妹妹的手臂:“又淘气!”
乐善冷哼一声:“谁叫他装模作样不肯喝药,辜负我一番好意,”她做了个鬼脸,“下回看他还敢?”
郦娘子抬手要打:“你这丫头好生胡闹!”
这时,琼奴匆忙进门,说:“娘,杨家派人来接了。”
寿华吃惊道:“不是说好了再住几日,这就来接了?”
“说是宫里的婕妤娘子归家省亲,要赶紧接了一双新人回去拜见。”
刚才还脸色惨白的杨羡靠在枕上,突然笑出声来:“哈,郦五娘,这回是你死期将至了!”
乐善登时变色。
第90章 金杖
杨家花厅里,众人正轮番向杨婕妤诉苦。
罗氏说:“你那个弟媳妇,恭良温顺,样样不占,德言容功,处处相悖。人家的儿媳见了婆,哪个不是又敬又怕,只她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视规矩礼法于无物,汴京城里寻不出第二个!”
杨珠娘说:“可不是,她顶撞婆母,欺凌丈夫,泼辣凶悍无以复加。依我的意思,很该一状告到官府,拉她去剐,一正世风。偏偏投鼠忌器,顾着婕妤娘子和杨家的脸面,这才忍下了。”
杨婕妤静静听完,认真问一直没出声的杨琬娘:“大姐,弟媳果真如此泼悍?”
杨琬娘叹息道:“没有十分,也有个七八分了,确是个不孝不贤的妇人。”
杨婕妤不敢置信:“我兄弟那么个无法无天的人,竟也不管她?”
杨琬娘苦笑:“说来也怪,换作旁人,他或打或骂,从无顾忌,偏遇上她,说话的声气儿都短了,合了那句一物降一物的老话。”
罗氏怒道:“怪我儿做什么,谁碰了那头雌虎也要先怵三分,你去吃她一棒试试!”
杨婕妤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郦五娘倒比我在宫里听说的还要悍勇。”
杨德茂皱眉道:“好了,难得婕妤娘子回来省亲,你们缠住她告状,为的不过是些后宅琐事,免得惹了娘子心烦!”
说着,他眼神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杨婕妤身边的宫婢。
杨婕妤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