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眉头深锁:“定是那群御史闹到官家跟前去了!案子是我审的,一个个却都冲着你去,又是挟私妄断又是判罚失误,分明借此事大生事端,我陪你一道去陈情!”
沈慧照平静道:“我代掌开封府,就算是你断的案,也要经我允准才得呈报。何况宫里召见的是我,我去就行了!”
沈慧照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沈慧照迎面好德撞上,好德满脸忧色:“官人!”
沈慧照只略一点头:“放心!”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青石赶紧跟上。
杜仰熙急地追出来:“一张嘴如何抗辩几十张利口,沈大人!沈慧照!等等我!”
杜仰熙来不及同好德打招呼,追着沈慧照走了。
谯度适时走上前来,故意叹息一声:“娘子,莫不如劝劝大人,答应改判为绞,了结此事。”
好德却说:“人命关天,岂可因旁人非议无端改判,官人绝不会应的。”
谯度为难道:“大人平素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为着这桩案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
好德看了谯度一眼,只觉对方话里有话,心头更觉异样,又望向丈夫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郦家花厅里,春来上前添茶,寿华端起茶盏。
福慧迫不及待道:“当真要将方玉蝉判死?”
好德回答:“刑部和谏院都有认为罪不当死的官员,奈何抵不过众口铄金,玉蝉她…… 怕是在劫难逃。”
康宁叹息:“听我家官人说,那些个好事之徒围了衙门,逼着开封府改判死罪,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
寿华茶水不过沾了沾唇便放下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谯度说道:“官家命大理寺、开封府、刑部会审此案,可泰半官员都是支持判绞的,只怕就连两位大人,也会被追究‘失出人罪’。今日我来,想请大娘子出面,劝一劝杜大人,现在改判,还能说是顺应天意民心,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寿华别有深意地看了谯度一眼,摇摇头:“官人的公事,我从不干涉。他天生执拗性子,劝也劝不回头的。”
好德道:“你瞧,我早说过了,叫你别白跑这一趟。大姐不会为了自保,劝大姐夫改弦易辙的。”
福慧急了:“三娘,你向来主意最多,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康宁奇怪地看了寿华一眼:“大姐姐,事关大姐夫的前程,你还这么气定神闲,真等着他免官待罪吗?”
寿华面露难色:“非我不愿,实是不能。眼下谁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我……也无计可施呀。”
谯度欲言又止。
康宁察言观色,问道:“谯郎君莫非有什么良策,何不明言告知?”
谯度迟疑道:“此事本不该僭妄,可大人待我恩同再造,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人坚持不肯改判,眼前风狂雨骤、避无可避,要想逃脱这场劫难,除非 ”
好德若有所觉,故作紧张:“除非什么?”
谯度叹息一声,为难道:“除非那祸根……不可,”他站起身,作势欲走,“诸位只当我没来过!”
寿华察言观色,接下去道:“除非那方玉蝉立时死了,这案子即刻了结,一了百了,对吗!”
此言一出,众人变色,好德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门外偷听的琼奴和五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
街角,好德坐在马车上等候,悄悄掀开帘子向外望去。
不远处,乐善将一串钱递给小乞儿,指了指对街的药铺。乞儿连连点头,往药铺去了。
很快,乐善上了马车,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好德伸手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