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拼命使眼色,好德忙将人按回去躺好:“谁还来诓你不成?官人病糊涂了,竟连我都不识得。大夫今夜留宿外院,我这便派人去请,官人切勿妄动,免得伤上加伤!”
好德和乐善匆忙离开,沈慧照以狐疑的眼神目送二人出门,又开始打量眼前这个房间的陈设。
僻静角落里,乐善来回踱步。
“坏了坏了,沈慧照摔成了傻子,沈太夫人能受得住?沈家会饶过你?他这一病不打紧,三姐夫的案子就要落在底下判官推官们的手里,或是移交到别处,咱们就更捋不着首尾了。”她突然站住,“不过福祸相依,于四姐姐却是好事呢。”
“好事?”
“四姐姐,设法哄过了他,你就是堂堂正正的沈家娘子了!良机错过,不可复来,须使得浑身解数,不要露出半点马脚。”
好德回想起意外发生时沈慧照扑过来护住她的那一幕,不由道:“大姐夫说过,开封府的主事官不好当,头上的‘权发遣’还未摘得去,不过是个代掌,位子坐得并不稳当。”
乐善困惑:“那又如何?”
“汴京的百姓们,承望有个公正严明的官儿来主持,若因我的缘故,叫他再也坐不得堂,我的罪过就大了。不成!”
她似下定了决心,转身直奔沈慧照的房间。
乐善吃惊:“四姐姐,你又干什么去?”
好德四娘回到沈慧照的面前,一鼓作气道:“你我是成了亲,但一未成礼二未庙见,你本心也不愿娶我!你认了我做义妹,我才唤你作三哥,想起来了吗?”
乐善追到门口,听得这一句,急得直跺脚。
好德继续说:“你坐镇开封,代掌一府之政,是个铁面无私、洁身不阿的好官。你也是沈家大房的三郎君,无兄无弟帮衬,独担家族的重担。此番遇袭,不单你头上重伤,随从青石伤了腿也在养伤,好在盗匪已被差人擒住。”
门外,乐善的叹息低不可闻:“唉,我的傻姐姐。”
好德突然道:“五娘,请了大夫来,快去。”
乐善摇头,走开了。
沈慧照内心大受震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望住了好德。
好德真诚道:“你可别见怪,那是我亲妹妹,怕我在沈家受了欺负,乔装入府与我作伴。还有什么想问,但有我知道的,绝不隐瞒半句……至于你的病,太夫人年高抱恙,是否告知她实情,凭你自已决断!”
沈太夫人来到沈慧照床边,眼泪汪汪,握住他的手不放。
“你呀,专同那些个大盗穷寇结怨,哪有个安生的时候,宁可辞了官不做,也免再有损伤。再落得一身伤回来,祖母怎生得过,情愿及早闭了眼,好过担惊受怕啊!”
沈慧照满脸若无其事,轻轻回握祖母的手:“娘娘,孙儿不孝,累您忧心,我已无大碍了,你看。”
沈父欣慰地点点头:“吉人天相,无事就好!往后出门,可要多加提防,别叫宵小钻了空子。”
沈慧照微笑颔首。
好德立在一旁,只作恭顺乖巧的模样,偶尔目光从沈慧照的脸上滑过,竟瞧不出丝毫失忆的端倪,心头默默道:“瞧他装模作样,论起骗人,可胜过我多了!”
沈慧照一双眼睛瞥来,好德马上低下头去。
等所有人离去,房里只剩下好德时,沈慧照才松了口气,向她招招手。
“过来,把你姐夫的案子说与我听。”
好德马上高兴起来:“三日前的一个深夜,姐夫经过东三条甜水巷,莫名被诬杀人……”
她怕沈慧照不能明白,索性向他学起当时柴安的举动,先是酩酊大醉的神态,然后被脚下的尸体绊倒,五体投地倒在地上,学得惟妙惟肖。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