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提到的那位罗良郡主诸明?月,打得岭南百族心服口?服,奉她为首。

这?才是值得骄傲的身份。

崔成德见崔舒若对崔家?的地位不感兴趣,只好换个话头。

“你幼时被送回本家?老宅,我唯有祭祖回乡时才能见到你,每一回见你,你都会长高?许多。我回去时,你总是满眼欣喜,对我说,‘兄长,你来啦,神佑好想你’。这?话我从你四五岁一直听到十三岁。

我亲眼见着?你从牙牙学语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娘子。神佑,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崔舒若冷静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我不记得,一点儿也?不记得。”

她没有一丝一毫对失散亲人的眷恋,仿佛说的是陌生人。

崔成德甚至萌生出一个念头,是不是齐国公府的人蛊惑了?她,可他也?清楚,哪有什么蛊惑呢,他们在认下崔舒若的时候,甚至不清楚她的身份,不知道她究竟是良籍还是贱籍,可依旧毫不犹豫的认她为女。

他派出打探的人,上报的全是齐国公府的人对崔舒若的好。

若非崔舒若的家?人始终找不到,未能征得同意,否则他们早就让崔舒若入族谱了?。

能做到此种地步,即便崔成德想挑刺,也?清楚他们对待崔舒若只有好没有坏。尤其是和崔家?一比,崔家?是清贵,是百年世家?没错,可对她绝对说不上好。

崔成德沉默一瞬,他还是想劝她,于是继续道:“我记得你最喜欢甜食,尤其是单笼金乳酥,但你那时候年纪小,傅母怕你不消食,不许你多吃,每日只能用稚儿拳头大小的一个。有一回你听到下人说我们要回来,想留给我尝尝,背着?傅母把自己的单笼金乳酥都藏了?起来。

结果我们路上出了?差错,晚了?两日才回来,等你眼巴巴送到我手上时,前面攒的都已?经坏了?,急得你直哭。”

他回想的时候,面带笑意,好似在感怀妹妹对自己的依恋。

可崔舒若听在耳里,却替原主生出悲愤怨念。她几?乎可以想到一个从不被期待的小姑娘,是怎样?期待自己唯一的兄长,想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留给他,可最后等来等去,东西坏了?不能吃了?,她该有多失望多难过?

坏掉后,被丢弃的不仅是崔神佑最喜欢的单笼金乳酥,更是她自己。

许多年后也?是一样?,等来等去,没能等到她的兄长,她再一次被丢弃。

可这?一回,她死了?。

明?明?是一件可悲的事啊!

崔舒若克制住自己汹涌的厌恶跟恨意,却不再有心情和他周旋。

她冷声道:“你说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