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去,解下鶴麾,擦了擦脸和湿漉漉的发,等他收拾好,阿梨已经坐回方才的位置了。
她面前仍旧是那个炉子,炭烧得正旺,橘红的火光,照在她白皙的面上,将她衬得温柔又娴静。除了温柔娴静之外,还有一种孤寂冷清的感觉。
李玄看得一怔,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隐隐绰绰的疼痛。
阿梨安安静静坐了会儿,心里想了许多许多,侧过脸,便见到李玄仍站在那里,像是犯了错的阿黄,她望着他,浓黑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很轻地道,“坐吧。”
李玄走过去,沉默着坐下。
阿梨仍旧望着那炉子,良久,才蓦地开了口,“世子,你知道了,是么?也是,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什么都瞒不住你的。岁岁是你的孩子,你知道了,是不是?”
李玄只颔首,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让人查了,你同秦二郎的婚事,是受形势所迫,并非你所愿。”
“然后呢?”阿梨抬起眼,明润的眸子轻轻望着李玄,温温柔柔问他,温顺无害的语气,同从前如出一辙。
李玄听着,心里却下意识一紧,他忍不住去握阿梨放在膝上的手,阿梨畏寒,手是冷的,李玄体热,无论何时都比阿梨热些,他下意识如从前那样,暖着阿梨的手。
他温声道,“阿梨,你说你想要一个家,我给你,给岁岁。”
阿梨听着,鼻子忽的有些酸,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甚至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一滴滴便落到了炉子的边缘,然后滋啦一声,化作一缕白白的雾气。
李玄慌了神,他抬手,手足无措去给阿梨擦眼泪。他见惯了眼泪,唯独见不得阿梨的眼泪,从前便是,如今更是。
他一路上想好的说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能一遍遍地哄阿梨,“别哭了,我错了……”
阿梨很小声哭着,哭得不能自已,直哭到眼睛红了,觉得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都一点点随着眼泪,那么流出去了,她才止住了泪。
阿梨擦了眼泪,声音有些哑,很轻地问他,“李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我是不如你聪明,也没你厉害,可我也不傻。纵使我反应慢了些,可这样多的巧合,我怎样都该猜出来了。”
“章姑娘是你找回来的吧?你那么厉害,肯定猜得到,我一见章姑娘,便会主动同二哥和离,成全他们。”
“阿黄也是你送的吧?你把它丢在刘嫂每日必经的路上,你知道我喜欢狗,我会留下它。你把它送给我和岁岁,是觉得心里愧疚,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