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姝一语不发,一到雅韵间门前,不等玉醉楼管事敲门,宋南姝便一把将门推开。

金碧荧煌的雅间内,琵琶、古琴应和交织,异族舞姬脚尖轻点,身姿轻盈踩着节点旋转。

宋书砚胸前衣襟略略敞开,背靠摆满了佳肴的桌案席地而坐,身侧金玉果盘中摆着色泽诱人的葡萄,支在屈起膝盖上的手拎着个酒壶,一手手指在隐枕上随着曲乐打打节拍。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似被扫了雅兴,朝宋南姝看去。

视线对上,宋书砚目光迷离,显然喝得不少。

门被推开,舞姬们却丝毫不受影响,曼妙的身姿踩着节点跳跃、舒展,美轮美奂。

有美姬没骨头似的靠坐在宋书砚身侧,摇着团扇,与宋书砚一道欣赏舞蹈,纤纤玉指捻起一颗葡萄送到宋书砚唇边。

与宋南姝四目相对的宋书砚,微微低头,含住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似是咬到了美姬的指尖,引得美姬一声娇嗔,用团扇在宋书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宋南姝身侧拳头紧握,从舞姬之间穿过,走至宋书砚面前。

“出去……”宋南姝对倚在宋书砚身侧的美姬说完,又转头看向正在舞蹈的舞姬和奏乐的乐师,“都出去!”

奏乐声停止,乐师起身,舞姬们也停下动作。

他们正要退出去,就听宋书砚开口。

“都站住!今日我才是这雅间的客人,谁敢走?”

但没有得到宋书砚的首肯,乐师和舞姬都立在原地不敢动。

玉醉楼有玉醉楼的规矩,虽然这里不是青楼,可舞姬和侍客的清倌人们也都是贱籍,受玉醉楼管制,不敢得罪客人。

靠在宋书砚身侧的美姬摇着团扇:“哟,这是宋解元在哪儿惹的风流债,让这位姑娘这么大阵仗,在我们玉醉楼闹事?”

“放肆!我们姑娘是我们家公子的姐姐,你这样卑贱的人,怎敢用如此卑劣肮脏的心思揣测我家姑娘和公子!”迎夏厉声训斥。

卑劣肮脏,四个字……迎夏说者无意,却让宋南姝白了脸。

那美姬一听这话,忙收起那副狐媚做派,站起身行礼:“见过世子夫人。”

宋书砚仰头望着宋南姝,头枕在背后桌案上,散漫笑着,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她已经和柳世子和离了,不是什么世子夫人!”

“你们都出去!”宋南姝再次开口。

美姬见状,对舞姬和乐师们摆了摆手中团扇,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我让你们走了吗?”宋书砚语声冷冽,把迎夏都给吓到了。

“出去!”宋南姝提高音量。

舞姬和乐师不敢出去,也不敢不出去,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就连迎夏都紧张地攥紧了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

宋书砚仰头望着面色沉沉的宋南姝,全然没有刚才的冷冽模样,眉目间带着温和的笑意。

“阿姐非要他们都出去干什么?有什么事……阿姐不能当着旁人面说的?又不是什么卑劣肮脏见不得人的事!瞧吧他们吓得……”

定魂丹的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她知道宋书砚是故意的,他在赌气。

宋南姝强压下怒火,定定看着宋书砚道:“宋书砚,跟我回家。”

“家?”宋书砚颓然轻笑一声,懒懒散散歪坐在地上不动,眼底尽是萧索,“阿姐,你说……我还有家吗?阿姐不是嫌我在宋府碍眼,让胡管事收拾好我的东西,就等着赶我离开了吗?那里应该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吧!”

有宋南姝的地方对宋书砚来说才是家。

宋南姝眼眶倏然就红了,她抿着唇。

对宋南姝来说也是同样的,宋书砚是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