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的儿子与我同屋,是他说的。”薛子游道。
“可影响到你?”沈元夕知道此事不小,怕他在宗学被人看低。
“还好吧,也算帮我筛去见风使舵的同窗了。”薛子游沉稳了许多,乐观道,“我是怕姐姐受那些小肚鸡肠之人的排挤。”
“怕什么,我本也不爱跟她们聚,我家里一堆书等着看呢。”
“哈哈,也是。”薛子游道,“我就是想,三殿下他那个性子,朝堂官场京城风向,不管不问的,怕你受委屈。”
“……”沈元夕悄悄看了眼倚在门口偷听许久的三殿下。
“把你心思放书本上吧,下个月就要应考了。”
说完这句话,沈元夕一怔。
下个月薛子游应考,宗学子弟们是要把文章直接呈给皇上看的。现在这样的局势,会波及到薛子游吗?
可想了一想,又觉皇帝不该是小心眼之人。可能真的因为失了他的第三个儿子,所以想起和三殿下有关的一切都会心伤。
“姐姐,别对我抱太大指望。”薛子游乐道,“我还要再读一年,以前欠下的太多,不好还。”
这天夜里,沈元夕翻了个身,身边空荡荡的,没有温度。
她猛地惊醒,三殿下不在身旁。
她追出去找,心里惴惴不安,叫了几声临朔,乌耀飞来安慰道:“小王妃,他到宫里去了。”
“他去那里做什么!”沈元夕心跳得更慌了,捂着胸口直想吐。
“去教训小辈。”
三殿下夜半入宫,彼时皇帝留宿在淑美人宫中,这才刚入梦乡,忽感头皮一扯,整个人失了重,心狂跳不止。
睁眼是飞速后移的地面,而后眼前殿门被人踢开,再回神时,他屁股下坐着乾元殿的冰凉的地面,而鬼魅一般的三殿下斜靠在他的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萧明则臭脾气一下子窜起,言声:“放肆!”
三殿下连眉头都不给他皱一下,绝美的一张脸上冰冷无情,望过来的血眸之中,却有着嘲笑般的悲天悯人。
“萧临朔,你什么意思!”皇帝直呼他名,硬气却到此为之。
三殿下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皇帝崩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皇家颜面权威,不把朕放在眼里,如今你还敢坐朕的……”
三殿下轻声道:“我砸了它,你拦不了我。”
皇帝倒抽一口气,乾元殿冰冷的寒气刺的他鼻腔疼。
“萧明则。”三殿下这声名字,语气就像叫不听话的小孩子,“闹够了吗?”
“从来血脉延续,多者必夭。”三殿下语气平淡,冰冷的报着数字,“世宗唯剩三子一女,玄宗四子三女成年,中宗三子二女……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是天定。”
“我敬你一声祖宗,但你记好了,朕才是大昭皇帝,历朝历代,又有哪个皇帝能任由人骑在脑袋上放肆!你从来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你敢说,你这个幽人,没有偷我大昭的气运,没有损我儿的命格!”
“你把我看作什么?”三殿下轻声发问。
“你威胁朕?”
“明则,你不愚钝。”三殿下道,“多年来,你终于找了个由头,敢全说出来给我听了,是吗?”
萧明则从小爱看美人,将美人看作自己可以摆弄的美丽物件。天之骄子从小就是储君,正统的光环让他天生自视过高。
三殿下是美人,他就做个安静听话的大昭脸面就好。
但随着他长大继位,他才发现,他非江山天下的所有者,他不是最高的掌权人,三殿下可以轻易摧毁他引以为傲的至高皇权。
他有个活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