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继续道,断了与钟常侍往来,但?话到嘴边,就想起窈窈。
她能从钟常侍那儿,获得一些洛阳世?家的消息,虽然那些消息,李缮未必不能亲口告诉她,但?事关世?家、谢家,他向来刻意忽视,且也不情愿,说不得有漏了的时候。
可是李望对钱夫人?说的也没错,窈窈生在?世?家十六年,情分没那么容易断,对此,李缮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那阉人?押对了。
他踱步几下,对李望道:“其他算了。这钟常侍,就留着吧。”
…
窈窈送卢夫人?和谢姝到了顾楼,吩咐郑嬷嬷,要把她留在?顾楼的用品,一一搬回去。
谢姝跽坐在?软垫上喝茶,一直看着她笑,窈窈叫她看久了,摸摸面颊:“姐姐,你看什么?”
谢姝:“没什么,我不过学你夫君罢了。”
窈窈:“……”
方才宴席上,李缮和窈窈坐一边,谢姝和卢夫人?坐在?另一边,因此,她们可以明显发?现,李缮虽然面上十分正?经冷淡,却把目光往窈窈那边递了三四回。
那不是能装出来的在?意,而是下意识的,何?况李缮在?她们面前,本?也不必刻意装相。
叫谢姝一闹,窈窈红了脸,替李缮正?名:“没一直盯着,就看了一两回。”
谢姝:“那还不够啊?我看他都要把案几和你并一起去了!”
窈窈脸更红了,要找卢夫人?告状,谢姝忙拉住她:“行了,你面皮怎么还这么薄,若知道那些世?家妇私底下都怎么说的,我怕你要钻地里出不来了。”
窈窈明白,谢姝是以为她和李缮早就行了敦伦礼,才这般无所顾忌的。
她目光有点闪躲,支支吾吾道:“她们说她们的,姐姐别掺和。”
谢姝笑了一下,越大的家族,人?口越多,分给小辈的院子也不尽人?意。
像是谢姝在?薛家的院子,大小也不如她闺房时候,缩在?窄小的院子里,视野窄了,人?就容易生出存心攀比,不说这些,她们寂寞。
起先,谢姝心底里,总有些自怨,是自己害窈窈北上完婚,备受轻待,然而今日,那细微末节方见真知。
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是放心,也是隐隐的揪疼,一直依赖她、还受她欺负的小妹,身边终究多了另一个陌生人?。
顾楼上,看着窈窈和郑嬷嬷一行离开的身影,卢夫人?和谢姝都静了下来。
……
两月余没回来睡,房中也勤有打扫,窈窈把东西?归置好?,就让新竹放下惊鹊。
她用一方丝绸手帕,擦着惊鹊的琴头,李缮是这时候进屋的。
他环顾四周,总算觉得这屋子回归原样?了,再看窈窈的琴,和印象里的琴很?像,但?是不一样?的是刻纹,一把是竹叶,一把是喜鹊。
果然是姊妹琴,也果然是用了惊鹊,收起鸣竹。
在?窈窈起身相迎前,他在?她对面坐下,示意她不用起来,脱口而出:“你喜欢惊鹊,还是鸣竹?”
窈窈想了想,说:“手感差别不大。不过,惊鹊音色轻盈跳跃,如有鹊啼;鸣竹音色更清澈空灵,也是如其名。”
李缮:“那你更喜欢哪一把?”
窈窈疑惑,见他浓眉轻挑,黢黑的眼底似有探究,她隐去疑惑,从心道:“都是好?琴,我都喜欢。”
说着,她笋尖儿似的的指尖一拨琴弦,悠扬灵动的琴音,从琴体声?声?漫了出来。
李缮换了个坐姿,道:“我想听……”
窈窈弹琴时,他会点曲,也知道有几首曲子窈窈喜欢弹,窈窈侧耳静静等他说话,耳上垂着的珍珠,轻轻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