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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了,月色暗淡,眼前的人看不大清。小姜公子在那人面前站了一阵,徐徐坐下。
距离很近,黑暗中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都有些紧。大概是胆怯吧,小姜公子畏惧世家大族,而对方呢,他惧怕什么?
他想起车上那双眼睛,温吞,躲闪,似乎还有些羞惭……
是那个意思吗?
心跳快起来,小姜公子闻着屋里淡淡的兰草香,手不由自主动了,从包着锦边的竹席上滑过去,擦着对方织金的衣角,碰了碰那片膝头。
对方没有躲。
明明是世家大族,明明是金玉之躯,却容忍一个烟花巷吃脂粉饭的僭越。小姜公子的喉头发紧,手掌也跟着收拢,他眯起眼,想把那人的脸看清,可惜天公不作美,风乍止,云层越聚越厚,月色哑了。
看也看不穿的黑,两道呼吸绷得越来越紧,有那么一刹,甚至听不到一丝鼻息,像是魂魄已离了凡胎,要趁着夜色纠缠-门外忽地亮起一团烛火,小姜公子像让滚水烫了手,倏地收回。纸门开了,是之前那个引路的侍女,捧着一只玳瑁漆盘,膝行而入。
盘上立着两只剔透的琉璃杯,杯里盛着什么殷红的东西,像融化了的宝石,又像凝固了的血肉,在暖黄的烛光下生辉。
侍女很快退出去,暖光也随之消散,小姜公子惶恐杯里的东西,唐突问了一句:“这是……血?”
对方笑了,是那种轻轻的,从唇齿间擦过的笑:“是酒。”
胡说,小姜公子不信,他在妙街醉生梦死,从没见过血一样的酒。
“葡萄酒,”那人的声音如薄冰似春水,“尝尝。”
葡萄?只在诗句里听过的东西。小姜公子执起杯,一股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那么新奇那么馥郁,昭示着它的主人是何等豪奢。浅浅啜了一口,甫一入喉,天上的云开了,伴着葡萄美酒特有的香气,月光白皎皎地洒下来,照亮寂寞的庭庑,照亮了那个人的脸。
他谈不上漂亮,有些年纪了,却有与年纪不相符的纯情,怕看,所以才夜半把相中的人招来,不敢掌灯,又在突如其来的月色中垂眼。
那片眼睑红着。T-A-O
因为害羞或是什么。
只是一小口酒,小姜公子却觉得醉了,放下杯,可没放稳,血色的酒液洒出来,弄脏了脚边的软垫:“大人……”
单一两个字,他就感觉到对方绷紧了:“你我不过是一面之缘……”
他向那人凑过去,这次胆子大起来,手掌直接覆上膝头,对方明显颤了一下,但持重着没作声。
“大人,”小姜公子虚着声,“怎么不看一看我?”
他知道自己的脸,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没人不喜欢。
既是妙街上的风流太岁,他更知道怎么让喜欢自己的人就范。
他松开手,把刚刚给予的温度收回来,他觉得那人会上钩,会用温润的眼神追着他,但他错了,对方只是沉默片刻,然后放下酒杯,起身。
Simon的本名是什么姜一涵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们是同期进未央的,但Simon属于“兔子”,他比姜一涵小三岁,今年二十五,长着一张野性难驯的脸,下巴上留着些胡茬,一身抢眼的酒红色西装,重工雕花皮鞋,姜一涵想不明白,这么硬的男人怎么甘愿让人操呢?
「推<」 日光和煦,融融照在脸上。
小姜公子在这晨光中醒来,是那个正对着荷塘的小室,兰草和麝香的气味还没散,微风轻拂,蛙鸣声响成一片。
昨晚他没解衣,就在墙边睡的,隔着两张锦席,是那个敷白粉的侍女,“那个人”临走前把她留下,告诉他,这是自己的贴身女婢。
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