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涵的眉头皱紧,下一秒,心脏也缩紧了。
“我让你勉强了,”唐渡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慢慢地,把衬衫合拢,“没必要这样,你没必要……骗我。”
骗?姜一涵慌了,他没想过骗他,从没想过,他只是沉湎了,舍不得捅破真相:“谁告诉你的?”
“痴心妄想,”唐渡两手盖住眼睛,是在说自己,“像你这样的男人,二十多岁,有跑车,会弹钢琴,怎么可能看上我?”
怎么不可能?!姜一涵急着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卡着,他二十多岁,在纸醉金迷的夜场工作,被许多珠光宝气的富婆捧着,却喜欢上了一个能当他叔叔的男人,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钱……”唐渡推着他的肩膀,“让我短暂地拥有过你,够了。”
姜一涵抓了一把他的胳膊,恰巧他起身,没抓住。
“你走吧,”唐渡来到桌边,握住那柄血红的鹿角,“卡也拿走,车、房子……女人, 我会替你付的。”
姜一涵腾地站起来,汹涌着,澎湃着,但仍然失声。
唐渡垂着头,晃了晃醒酒器里的酒,1982年的世纪年份,却反常地闻不到一丝香气,他疑惑地举起那片红,果然,剔透的霞彩褪成了铁锈色,在空气中短短二十分钟,它已青春不再,迅速老去。
“死了。”他低语。
什么?姜一涵以为自己听错了。
“酒死了。”就像他们的关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悄悄地,无疾而终。
“酒死了,”姜一涵不认,他不想结束,
大步走向酒柜,从成片的玻璃瓶里随便拽出一瓶,拎到唐渡眼前,“就再开一瓶新的。”
唐渡盯着那枚老酒标,1945年的木桐堡,传奇中的传奇,有雪松、烟草和覆盆子的气息,高雅的赤霞珠,他最爱的酒。
整整十年,珍藏在酒柜里,今天,他轻轻看了一眼姜一涵,就在这里,和这个骗了他的男人一饮而尽?
也好,喝了这杯酒,把一切都结束。
喝了这杯酒,姜一涵下定决心,他要跨出那一步。
价值不菲的老酒,整瓶倒进醒酒器,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封闭了七十多年的香气却迟迟没有醒来。
这种情况唐渡碰到过一次,那是九年前,一瓶1976年的教皇新堡,在醒酒器里待了三个昼夜,最后被倒进了下水道。
唐渡显得沮丧,他至今还记得在巴黎高价拍下木桐堡时的喜悦,这十年间,每次在酒柜里看到它,心里什么地方就痒痒的,满足、期待、憧憬,就像对爱情,他全心全意,结果却失望至极。
姜一涵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发丝仍有点乱,脖子上被吸过的地方开始变红,衬衫领口起了皱,这个男人身上处处是他的痕迹,他怎么能放过他?他不可能放过他。他挑起唐渡的手指,指尖那一截,慢慢地,往掌心里握。唐渡愣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姜一涵却用力攥着他,强迫他面对自己。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咫尺之间,一抬眼就是对方的眸子,一喘息就是彼此的味道,唐渡的脸眼看着红了:“小姜,别这样……”
他想躲,姜一涵却追着他,伏在他耳边, 叫了一声:“哥……”
唐渡倏地闭起眼,从肩膀到头皮全麻了:“别……闹!”
唐渡觉得他是闹,年轻的男公关玩弄一个上了年纪的同性嫖客,姜一涵皱起眉头,他不是闹,他要正视自己,跨过去,把回头路堵死,不管那瓶什么堡醒没醒好,他今天都要做出点儿什么,把喜欢的人据为己有。
猛地一下,他把唐渡抱起来,男人抱心爱的女人那样,转身放到宽大的红沙发上,沙发上还有刚才蹭脏的污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