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
“其实我也有听说……”
听旁人这么堂而皇之地点评自己的未婚妻,李缮倒是不气,只俊目微沉,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嫁进李家了。”
这口吻十分狂妄,让几人都愣了愣,转而一想,李缮早就飘得不着地,认为自己是一等世家,而嫌弃谢家,也是寻常。
他们跟着起哄:“没错,谢家算什么!”
……
这日李缮一行逗留得很晚,直到月上中天,城门早就关闭了,几人方回去,闹出很大动静,洛阳守备再不愿,也得给这新贵开门。
王九几人再约,李缮无有不应。
回李府的时候,李缮的参将辛植赶紧冲上来:“将军快别进门了,主君知道将军如此不着家,正气得跳脚呢!”
李缮冷笑:“他有什么好气的?”
融入洛阳世家,成为其中一部分,不正是李望所求。
倏地嗅到一股香气,是王九几人都用的香粉,彼时洛阳正是兴起男子用香的时候,一整个洛阳城,美人犹歌舞,豪门掷千金,充斥着与战场截然不同的奢靡。
李缮和他们呆久了,气味也沾在衣服上。
他褪下织金广袖外裳,丢给辛植,淡淡道:“烧了。”
便阔步朝正堂走去。
第4章 第四章 如此狂妄
虽则李家如今一门二侯,天子也阔绰赐下宅邸,但宅邸还要修葺,李家人口少,不急着搬过去,此时还是在那个简陋的正堂,李望背着手,来回踱步。
钱夫人劝他消消气:“狸郎应当不是这种人,便是他一时被富贵迷了眼又如何,我虽久居后宅,也知道打仗是要掉脑袋的,他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的,如今憋久了,玩乐一下情有可原。”
“况且是你非要他娶谢家女,他使点性子,又如何?”
想来是儿子和自己怄气,总不至于是真迷恋着繁华,李望面色稍霁。
这时,门口打络子的李阿婶敲敲门:“郎君回来了。”
钱夫人赶紧迎上去,这时节天还阴冷,李缮竟没穿外裳,她惊讶:“你外衣呢?”
李缮:“脏了。”
钱夫人想起现在不是该问这个的时候,又说:“你今天玩太过了,快跟你爹认个错,就说下次不这样了。”
李缮道:“我何错之有,洛阳果然好,官道又直又长, ろんぶん 跑起马来,不是泥沙路能比的。”
一句话,把李望的火气又拱起来,他直指他:“你你……你以为你这样放纵自己,谢家就会主动退了婚事么?”
旁人不了解李缮,李望和钱夫人却清楚的,李缮并非贪图享乐之辈,那他这么做,唯与不合心意的婚事有关。
李缮轻哂:“我如此放纵,他谢家却没话,上个女儿嫁了,若这个女儿再有意外,他家还能再过继一个嫁给我。”
他既说谢家卖女,也讥讽李家,谢家出尔反尔在先,却舍不得李家的富贵,李家舍不得谢家的发达根系,想以此跻身一流世家。
钱夫人听不出机锋,一味点头,李望却怒极,他抽出腰间鹿皮腰带朝李缮打去:“小子勿狂!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家!”
钱夫人惊叫:“哎呀别打!狸郎你快躲啊!”
李缮却站在原地,皮鞭打透肉,后背雪白中衣隐隐露出血痕,他也不为所动。
李望抽了两下,见到李缮黢黑的眼眸,不由一骇,停了下来。
李缮轻动肩膀,背上的伤口远不如少时被李望揍的时候疼。
他看着李望,扯扯唇角:“父亲,你老了。”
…
李缮出了正堂,辛植刚烧完外衣,拍拍手上的灰尘,赶紧追上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