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拿起一本“医书”,翻开一页,映入眼帘的第一行便是林庭风的名字与所行之举。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上头清楚的记载着,他初到边城不到半年,便对边军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造。

美其名曰,是推陈出新。

他口中所谓的陈,并非军中的陈年条例,而是墨锦川多年来一手培植起来的亲信。

若非眼下情况不合适,宋言汐真想问一句,林庭风究竟是哪来的狗胆。

想着李老曾提过,刘老一直放心不下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子,宋言汐轻声问:“刘老此次当真不随我们回京?”

刘军医摆摆手,不耐道:“不回不回,一来一回个把月去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其实依照大安惯例,他们老兄弟三人都到了该退下去,含饴弄孙的年纪。

可边军在林庭风与庄诗涵二人的把控下,这两年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出色的军医人选。

看着那些个青瓜蛋子,他们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将边军众将土的安危交到他们的手上。

朝夕相处,他们已然将将土们当作自已的孩子,不是亲生更似亲生。

知晓他的心意,宋言汐不再多劝,只是想到李壮那孩子,免不得问一嘴。

他自小生活在边城,早已习惯了此处的风土人情,将其贸然带进京只怕会不适应。

何春花心中所盼,却未必是他所想。

怎么着,也该亲自问问他的意见。

明白宋言汐的顾虑,刘军医拍着胸脯打包票道:“那孩子是愿意随你回京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他眸光闪了闪,又道:“他娘临去前也说了,她只盼这孩子将来能有口饭吃,平安长大。

你将他带回言家,也不用给什么身份,有他吃饭睡觉的地方就成。”

他环顾四周,特意叮嘱道:“这孩子胆子小,从小到大也没出过远门,回去路上郡主可千万将他带在身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宋言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见她点头答应,刘军医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才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拧眉问:“王爷先一步走了?”

小二端着面过来,笑着说了跟方才回宋言汐同样的说辞。

刘军医捋了把胡须,叹道:“怪了,老夫来时还看到程将军行色匆匆往南走。”

他看向旁边的李军医,问:“老李,你可看见王爷了?”

李军医摇摇头。

小二端面的手一抖,面汤险些撒在刘军医身上。

他忙赔罪,手忙脚乱去擦桌面上的汤汁。

刘军医往后挪了挪板凳,横眉道:“怎么做事的,手如此不稳,万一烫伤了郡主看你如何交差。”

小二惊出一脑门的冷汗,一连声赔罪。

刘军医摆摆手,不耐道:“行了,赶紧退下吧,毛手毛脚的。”

他抽了双筷子递给李军医,似不经意道:“还要你今日碰见的是永安郡主,要换做其他人,否则非得把你的屁股打开花不可。”

宋言汐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刘老,夸她便夸她了,怎得还要暗搓搓踩庄诗涵一脚。

她虽性子骄纵了些,可好歹出自靖国公府,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发难。

正想着,宋言汐余光瞥见一道红色身影快步而来。

她不由拧眉,庄诗涵一大早来做什么?

总归不会是来送她。

刘军医也看到了庄诗涵,顿时垮了一张脸,冷哼一声道:“大早上遇见鬼,晦气!”

李军医也冷着一张脸,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