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幽幽道:“姑娘家家的,说话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宋言汐轻笑,“您当没听见就是了。”

“你……”刘军医哭笑不得,表情颇为严肃道:“到外头这话可不许再提,哪怕是在王爷面前也不成。”

想到子桓,宋言汐问:“您不是也觉得锦王殿下是好人?”

“好人也不行。”刘军医态度坚决。

他自言自语般低喃道:“男人都不喜欢心思太重的女子,越聪明的越是如此。”

宋言汐赞同道:“蠢笨的听话些,让做什么便乖乖做,不会有自已的想法。”

或者说,有没有想法并不重要。

你只需听话,足够端庄大度,便能扮演好后宅主母的模样。

如果不是曾在外祖父口中,以及他书房的画像上看到母亲年轻时灿烂随性时的模样,或许她会以为她生来便是如此。

同所有世家宗妇一般,雍容得体落落大方,却没有太多人气,似那男人嘴里用以取笑的木偶一般。

刘军医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后也只余一声叹息。

半响,他才开口道:“丫头,男女之间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咱们如今的皇上已经算是开明了。”

如果说这话的人是墨锦川,宋言汐肯定会反问一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便对吗?”

可面对刘军医,她说不出口。

这个小老头已经很好了,把所有的善意都给了边城的军民,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儿身便排挤针对她。

那些根深蒂固的思想,若想改变,为难他无用,还是要靠他们这一辈人。

想到方才他说起子桓生父,宋言汐犹豫了一下,问:“子桓即是锦王殿下领养的,外头为何不曾听到过半句?”

刘军医讪讪道:“军中整日里忙得要死,哪有功夫传这些个闲话,你当一个个都跟京中那些个酒囊饭袋似的,喝上两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已姓甚名谁了?”

他下巴微抬,颇为骄傲道:“别说是子桓了,就连另外那三个孩子的事,你肯定最多也只听过一句母不详。”

宋言汐肃然起敬,目光灼灼道:“不愧是刘老,猜的竟一字不差。”

“少拍老夫马屁!”

刘军医把空了的茶盏往前一推,道:“给老夫满上。”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响起许军医的声音。

“老刘在里面吗?”

“不在。”

刘军医正说到兴头上,哪肯就这么离开。

可他话音刚落,许军医直接道了声“得罪了”,掀开了帐篷的帘子进来。

他朝着宋言汐一拱手,急急道:“西边下大了,看那架势这场雨可能要下到后半夜去,接应林将军的人还没传信回来。

这要是不能赶在雨停之前回来……”

剩下的话,许军医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刘军医沉了脸,冷声道:“好歹也是打过几年仗的人,不至于连这么点事都抗不过去,王爷和暗一在北风坡九死一生都回来了。”

“他同王爷如何能比?”

许军医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已当着宋言汐的面,如此明显瞧不上林庭风不合适。

见她没有生气,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焦急道:“也不知道林将军这会儿有没有借到药,这么大的雨,药材要是泡了水可就全完了。”

一听到这话,刘军医顿时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老夫带人去接他,边城危机未解之前,林将军不能出事。”

许军医在一旁听得眼皮狂跳。

这话啥意思?

等到边城的危机解了,徐将军就可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