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雪竹又发起了呆。

她抬脚垫在椅子上,抱住膝将自己蜷成球,深深叹了口气。

迟越看她这小孩儿般的姿势,问:“你冷呐?”

雪竹闷闷应了声:“嗯。”

突然一件校服外套被扔在了头上。

“这种天气你还冷,”迟越嗤笑,“什么公主病啊。”

被校服罩住的雪竹没说话,肩膀突然抖动了起来。

迟越以为她是冷得发抖,心想自己总不可能把里面这件短袖也脱给她披着,更何况光膀子坐在这儿晒月亮那也太变态了。

“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他问。

她用浓浓的鼻音说:“没。”

男生啧了声,想带她去医务室,结果女孩儿就像是屁股钉在了椅子上,怎么也不肯站起来,他没办法,想掀开校服看看她脸色,结果眼前这人又抓着校服死死盖着头不肯就范。

但是雪竹失算了。

小学那会儿,迟越力气不如她大,无论是抢东西还是打架都占下风。

现在她那力气,男生三俩下就强行掀开了校服。

冷白的月光映在她的瞳孔里,眼角的湿润清晰可见,迟越愣住,她赶紧胡乱抹了抹脸,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又抢过他的校服罩住了自己的头。

“我是被冷哭的。”

隔着校服,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别扭,也有些倔强。

迟越无语片刻,然后噗嗤笑出了声。

他才懒得戳穿她,又坐回了她身边。

“别哭啦,”迟越低声安慰她,“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以后你要觉得一个人孤单,就来找我,但凡我有空,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雪竹下意识跟他抬杠:“那上厕所呢?”

“……”迟越冷笑,“你要愿意去男厕所解决我也陪着,满意不?”

雪竹:“……”

***

又待了会儿,第一节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吹了这么久的风,眼泪早也给吹干了,该回教室继续写试卷了。

她不想耽误复习的宝贵时间,站起身把校服还给迟越,说:“我要回教室了。”

本来想走,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但很快又放开,迟越语气平静:“再陪我坐一会儿。”

“我总不能上两节课的厕所吧?”

“有什么问题?”迟越慢吞吞说,“就说你拉肚子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你还要叙旧的话明天再找我吧。太晚了要是被老师看见,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雪竹不为所动。

迟越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洗不清什么啊?”

雪竹没好气:“你说呢?”

迟越切了一声,整个人倒在长凳上,后脑勺枕着胳膊,翘起腿姿态悠闲,看上去像是要在这里过夜。

“我跟你又不是没传过绯闻,怕什么。”

男生很是不在乎。

雪竹瞪圆眼,将手别在背后弯腰看他,语气有些埋怨:“要不是你,我小时候也不会连学都不想上。”

迟越仰头和她对视,夜色模糊,恍惚间她一双眼眸似乎比天边那稀疏的星光还要亮。

“为什么?”

“不想去学校被人说和你……那什么。”

她还是不太愿意干脆说出口。

迟越突然笑出声来:“裴雪竹,没想到你那么早熟,才多大啊就知道注重自己的名声了?”

不注重自己名声的那还是人吗?

是个人都要面子的。

雪竹没好气地说:“……随你怎么说,我现在也在乎,所以我要回教室了。”

“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