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唐的衣柜很大,总是理得井井有条。贺子阳搬来后也没收拾过,都是林唐一手整理的,哪件在哪儿林唐比他本人都清楚。

看着整整四面立柜,贺子阳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翻找。因为怕弄乱林唐的东西,他动作很小心,把衣服一叠叠地抱出来,翻完再叠好放回去。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终于翻到最后一个柜子了。这里头都是些轻薄的衣服,有些还滑溜溜的,一碰就倒。

贺子阳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摸找。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戳到了他的指尖。

贺子阳一喜,掀开上层的衬衫,却发现不是他的玉佩,而是个厚实的皮质本子。

黑色的皮面微微发皱,看上去已经有年头了。虽然明知这是林唐的隐私。可冥冥中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却促使着他伸出了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画得很一般。但能看出是一个笑得开朗的小男孩和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二人拉着手,一起走在麦田里的小道上。心跳突然加快,虽然画得不好,但贺子阳有种莫名的直觉,是他和林唐。

仔细一看,画面右下角是一个淡淡的日期2002.05.17,贺子阳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那是……他的生日,他离开林唐后过的第一个生日。

忍不住又往后翻了几页,都是画,内容各不相同,刚开始大多是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到后来变成了两个男孩,但其中一个却仍穿着裙子。

绘画水平明显进步了,但其中一个男孩儿的脸却始终不完整,只有一侧的断眉和爽朗的笑。

2005年6月4号,画里第一次没有出现他,而是一对成年男女。背景是脏污的黑红色,女人脖子上套着一根锁链,拿着一把尖刀,男人躺在血泊中,手里紧紧攥着那条铁链。

这……是林唐的父母?贺子阳心脏狂跳,又翻了一页,才发现这幅画背后还写了字。细细读完,那大片文字的内容令他呼吸一窒。

【爷爷打了我,说我妈是疯子,害死了他儿子。真可笑,他儿子自己不就是个疯子吗?

溜进了书房,他白天带回来的原来是林砚书的日记,怪不得他那么生气。

哈哈哈,原来不是什么意外的车祸,是两个疯子的殉情,只不过妈妈殉的是她初恋罢了。林砚书明明知道妈妈不喜欢他,却还是到死都不愿意放过她。

都是疯子,哈哈,一家子都是疯子。

那我呢?我算什么?明明是打算去死的,出门前为什么还答应回来给我带一盒新画笔?为什么非得骗我,为什么非得留我一个人?

林砚书原来那么讨厌我啊,就因为妈妈把我当成了那个早死的孩子。他嫉妒那个男人,他能毁了他一辈子,却不能逼着妈妈忘记他。他真可怜,永远赢不过那个死人。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死?讨厌到连死都不愿意带上我吗?】

贺子阳手脚发软,嘴唇颤抖着,脊背一阵阵发凉。他没想到,林唐的父母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