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看着儿子真心实意为武安感到高兴的模样,叹了口气。

许青川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吞吞吐吐道:“儿啊,你说武安纵然聪明,但你也不比他差。咱们当时和隔壁同一天认识的那文老太爷,怎么就……”

怎么就不是你呢。

许青川不以为意地笑道,“娘怎么这样想?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且我已有先生,若我今日觉得文家两位先生更煊赫,便改拜先生,他日遇到更厉害的,难道我再换先生?我成什么人了?”

“唉,我儿说的有理,可我就是……”

许青川温声劝慰道:“当年老太爷在镇子上的时候,不过也是跟着举人老爷读书,您看他都做了三朝重臣了。若不是他与当今起了龃龉,自请辞官,他的地位是再不可能被人撼动的。可见名师固然重要,但是今后如何,还是看学生自己。”

许氏被她哄得气顺儿了,起身回屋拿了自己的私房钱,道:“那我再去隔壁一趟,人家翰林老爷肯收学生,那束??肯定要比温先生高,王宝芸那个憨货光顾着乐,也不知道银钱够不够。”

…………

这天半夜里,顾茵起身做包子熬粥,等到天亮的时候,王氏先去支摊子,她则提着东西送武安去文家。

武安和顾野都抢着帮她提东西,只让她提了一袋子龙眼干。

一行人到了文家,文老太爷和文大老爷都在书房等着他们了。

六色拜师礼放到桌上,文大老爷喝了一盏武安敬的茶,又领着他拜过至圣先师的画像,举行了开笔礼,简单的拜师礼便算是成了。

礼成之后,顾茵又拿出一个另外一个红绸扎成的小包袱,放到束??礼一起。

文大老爷自然不在乎这些俗礼,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所以他也注意到拜师礼多了一样,让人把东西收下,自己则领着武安去自己书房。

老太爷笑眯眯地观看了全部过程,等送走了这对新晋师生,老太爷看顾茵福身告退,他脸上的笑容一滞,忙把人喊住。

“你家孩子进学的事情解决了,现在来说说铺子的事情吧。现在你可以租我那个铺子了吧。”

顾茵说不行,“现在怕是那五两银子都没有了,除了摊子上留了些现银流动,家里的吃穿还要现挣了。”

老太爷奇怪道:“我不是给你家省下十五两了吗?”

“是啊,原先预备给温先生的那十五两是省下了。但大老爷这样清贵的翰林大老爷,我们家虽然家底薄,但肯定得呈上更丰厚的束??,所以这两个月的二十两工钱我刚都一并放进束??礼了。”

老太爷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老大要同你们家要银钱了?真要是为了银钱,他也犯不上收你家武安,自去收那些富户商贾的孩子。”

“不是那个意思,大老爷自然不在乎这些俗物,但给不给却是我们家的态度问题。武安在您家一待就是一日,午饭吃喝都要在这里,便是孩子的开支,也是要给一些的。这也就是我能力有限,不然以大老爷的身份,自然不该只呈上这点。”

老太爷把嘴闭上了,他既不好意思说让大儿子把银钱还回去的话,也不好意思说顾茵这份尊敬老大的心是错误的。

但是这个事儿的发展和他想的也太不同了!

合着前后好一通忙活,武家得了个厉害的先生,大儿子也得了个聪明乖巧的学生,就他啥也没捞着?

忒让人难受了!

顾茵其实是知道老爷子的想法的。

昨儿个许氏都揣着私房钱到家里来问要不要帮忙了。孩子念书虽然是大事,但是也不好在外头举债供孩子念书,所以顾茵没借她的银钱,只和王氏商量着,先把家里那二十两给文大老爷,以后等家境境况好了再逐年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