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很安静，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片刻。

路池忽然听见顾言言平静问他：“老师，路是不是梁嘉树封的。”

灯光下，少年人的唇抿得很紧。

问题来得莫名，但路池点头，指尖在自己太阳穴点了两下：“他这里有问题，经常神经大发。”

那就是他了。

顾言言攥着餐具，压下那股想捅人的冲动，声音却依旧难以维持体面：“他可以找别人发，可以去大街上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破坏他和路池的时间？

这是顾言言的生日礼物，凭什么被梁嘉树说拦就拦、说放就放？

就因为他有钱有势，所以可以轻描淡写破坏别人的期望？

梁嘉树和那些少爷们一样，傲慢到该死。

顾言言脸上透出一点怨恨和狠毒，无意对上对面路池的眼睛，忽然被烫到般低头，半晌，掩饰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对不起老师......我刚刚有点激动。”

路池嗯了声，没说什么，继续叉起一块龙虾嚼。他很快招来侍者，行云流水地点了好几个特别贵的招牌菜，并叮嘱：“酒也拿最贵的，知道吗？”

侍者正好是路池的前同事、顾言言的现同事。闻言暗中咂舌，心想小池这是要把顾言言的口袋榨干啊。

面上特专业地点头：“路先生放心，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来。”

敢请这么漂亮的天菜吃饭，出点血也是应该的嘛。

他优雅退场，路池转头，对上顾言言有点愣的目光，冲他眨了下眼。

“你不是讨厌梁嘉树？今天FOM全场他买单，一会儿多开几瓶酒，争取吃穷他。”

FOM是A市出了名的销金窑，占据CBD上下五层，每层的消费数字都不一样。包下整整一晚的钱已经够全款买下市中心的房了。

顾言言嗓子发涩：“...可是说好我请老师吃饭，而且我也有钱......”

路池听出他语气里的自厌，支着下巴看他，浅褐色的眼瞳很安静：“顾言言，你不用和他比这个。”

那他能和梁嘉树比什么呢？

家世、头脑、长相？

他似乎样样不如他，也难怪路池不喜欢自己。

顾言言沉默许久，见路池将一个盒子递过来，包装很精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打开看看？”

顾言言接过，小心打开，发现是一支很贵的钢笔。

他眼中露出惊喜笑意，很满足地说：“谢谢老师，我特别喜欢。”

“不客气。”路池点头，继续吃东西。顾言言看着他漂亮的灰粉色头发，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失控。

为今晚的意外。

也为路池对梁嘉树并不遮掩的态度。

他垂眸，盯着眼前杯子里的蝴蝶花纹。半晌，手伸进口袋，声音很轻地问：“老师，你是在和梁嘉树交往吗？”

包厢灯光柔和。

路池喝了口水，挑眉：“想套我话？”

他抬眸侧头，懒洋洋弹了下杯壁，声音和情绪都没什么波动：“把录音关了。”

“......”

顾言言脑子空白一瞬。

一瞬后，他本能关掉手机，下意识起身急切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梁嘉树听一听，老师你是被他强迫的、你一定不是自愿的......”

所以才偷偷录音。

路池安静听他说完，看着他惨白发抖的脸和身体，思索了一下：“就算我是被强迫，你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梁氏集团家大业大，梁嘉树本人强势冷淡。说句不好听的，他如果真的搞强制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