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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闹得久,返程时沈今懿一直在补觉。
回到华清府,正好碰到美术馆的人送画上门,沈今懿长途飞行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工人一层层拆开防撞的护膜,沈今懿站在一旁,压制不住兴奋劲儿。
看着工人拆出两幅画,她疑惑道:“嗯?怎么有两幅?还有赠品吗?”
工人利落撕开牛皮纸,两幅画展现在眼前,沈今懿看清后,顿时愣在那里。
一幅画是她当日选定的‘春日繁花’,而另一幅画,是她不得不忍痛舍弃的‘青溪流水’。
两幅画她喜欢的程度难分伯仲,但她知道,能让她带走一幅,陆徽时已经费了不少功夫,所以另一幅画,她只安慰自已没有缘分。
却没想到,他给她的,比她以为的还要多。
她看向身侧陪她看画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哽咽:“你这样,我会变得越来越贪心的。”
男人笑了笑,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她,语气沉缓,像是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贪心又怎样,我又不是给不起。”
第79章 偏偏她是理想主义
沈今懿说了两个位置,陈妈领着工人去挂画,她的目光顺着几人走远,久久没有收回,又像是无意识的走神。
这有些反常。
她的情绪大多数时候是外放的,喜悦和不满都会直接表达。
在陆徽时的预想中,心愿以超过预期的程度被满足,她这时候会高兴地扑到他怀里,用亮晶晶的眼神抱着他撒娇。
而不是这样安静,问他,“为什么呢?”
陆徽时轻问:“什么为什么?”
沈今懿仰头,专注地看着他幽邃的眼睛。
“清蘅出道二十年,没有出过一幅画,能收藏一幅画,我已经很惊喜很开心了,我是唯一的收藏家。遗憾是常有的事,我不是会因为遗憾的存在否定全部的人,没有第二幅画,我的开心不会减少。”
沈今懿脑子乱,语言组织得也很混乱,她知道自已的这份较真不解风情,真的很破坏气氛,尽管陆徽时看起来一如既往平和,并不受影响,但她说到最后还是因为不确定先有了几分泄气。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为了让我开心的话,第二幅画不是非要不可的,为什么一定要帮我买回来呢?”
虽然他说,他给得起,但这不能够构成理由。
陆徽时眉目深浓,专注而耐心地听她说完,“收到第二幅画,会更开心吗?”
失序的心跳中,沈今懿点头:“会,但是……”
她知道自已的表述并不合格,至少没有让倾听者领会,仔细思索斟酌语言,想尽可能地让自已在安全的维度探知她想要的答案。
陆徽时在她思考的这个空隙中回答她,“开心就好,没有但是。”
他垂眸看着她,理所应当道:“让你开心,不是我应该做的事么?”
这是不需要做考虑的事情,更不需要去权衡轻重,只要是他付得起的代价,无论大小,能让她开心,就都是值得的。
屋外夏日蝉鸣不休,大厅被衬出几分空旷的安静,沈今懿耳朵里仿佛灌满风声,她眨眨眼,确认自已精准捕捉到那两个字。
应该。
大部分时候,这是一个基于责任、义务,被动的一个词语。
想说的话偃旗息鼓,心底蠢蠢欲动冒尖的情绪倏地散了,像今早晨起时的雾,见了光就了无痕迹,只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潮意。
她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
陆徽时被一通紧急的工作电话叫走,沈今懿送他出门后,抱着羔羔,到阅读室小坐。
燥热的风吹动风铃,日光晒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