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的,应当的,还是官家的事要紧。”陆敬道,“往日我家大娘还在时,我便说她福气不小,膝下孩子有出息。这果然应验,你看我们不过逢时能得点恩赐,你可是在官家跟前都说得上话。”
他若不提陆希娘还好,王崇或许还愿意同他虚与委蛇,此刻竟是面色一沉,连敷衍的话也不愿意说:“我倒是极少听她提起你们,伯爷今日来可是为了京中近来那起官司?只怕我无能无力。”
他这话刚落,陆启延开口斥道:“王崇,这桩官司还不是你引了来,是不是你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京中,你难不成忘了陆家对你有恩!”
王崇听了不怒反笑,他抬头往陆启延看去,面色不改重复了他的话道:“有恩,可不是有恩!这么大的恩情,我竟不曾报答过。”
他令屋里小厮都退了出去,又让周兴掩上门,方才站起身,径自走至两日面前,嘴里只道:“什么了不得的恩情我竟不晓得,索了她的性命吗?你真当我不知你们做得事。”
陆敬大骇,说道:“国公爷这话从何说起,莫要听了陈家一面之词坏了你我两家情分。这事情已过去几十年,陈家无凭无据如何作数。”
“陆伯爷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一桩。”王崇道,“这亲身父亲害了女儿,怕是说书的都不敢这般写,岂料世间真有这样心思歹毒之人。”
陆敬顿时僵住,手扶着椅半天不言语,往后退了步,稳了稳心神方强颜笑道:“这话如何说起,老朽怎么不懂?”
王崇不欲理他,走至门边打开门,对守在廊下的周兴嘱咐了句:“送客。”
便抬腿走了。
陆敬和陆启延哪个敢留他,两人面色不虞对看眼。
陆敬思虑唯有孙女常在王崇身边,但她虽在国公府中,断不会蠢成这样。不过他这个孙女,和她老子一个样没什么脑子,许露了陷也未必。
“糊涂。”他骂了声,又扭头瞪陆启延,“先回府。”
陆敬到家之后,便派人将崔氏和罗氏唤了来,先劈头盖脸将罗氏与陆启延训了遍:“你们教养的好女儿,可要将我们都给害了。”
又转头骂崔氏:“当初我便觉你那主意糊涂得很,毕竟妇人目光短浅,又是小门户出身,哪里晓得厉害。”
0119 柳暗花明
他骂了一通,几人哪个敢反驳他,皆由着他骂。
幸而这屋里也无人瞧见,否则先不论崔氏,罗氏儿女都大了,还要这般被公公咄啐,脸往哪里搁。
罗氏和崔氏仍蒙在鼓里,崔氏抹泪哭道:“这又怎的了,近来本就不太平,你回来倒将我们骂了一通,还有月娘那儿,又生了什么是非?”
陆敬只将王崇的话说了遍,这话说完,他自己倒先觉出不对来。王崇方才那话说得含糊,他若有凭据哪还会是这般态度,怕是早告到官家跟前。
“罢了。”陆敬思虑半晌道,又扭头嘱咐罗氏,“你寻个借口去见月娘,一荣俱荣,她也该晓得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