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娘摇头阖眼:“这便睡了。”
她心中却想,这妇人有孕之后,向来规矩都是要抬了人在房里伺候,何况王崇他是个重欲的,身边连妾室都没有。
这事早两日就该提,她这已是迟了几天。昨晚他抱着自己睡,那儿硬梆梆硌着自己腰腹,后头还是他自己下床去疏解了才罢。
她打定了主意睁开眼,正要与王崇说,却见王崇直勾勾盯着她瞧,不等她开口,男人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你有话要告诉我?”
陆希娘怔了瞬,撇开心里那点儿不快,这才低声道:“现在我身子不便,春兰、春杏都是跟着我的,我看她们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或配个管事,或就在我身边……”
王崇眉头微皱,又听得她道:“我想着不若请媒人替你相看,只身家清白,合了你的心意,我定然也不会为难她……以后再给你生个一儿半女,她也好有个子嗣傍身……”
“疼。”陆希娘轻呼声,胳膊上力道方松了几分。
王崇罕见沉下脸色,冷冷对她道:“你倒是个贤惠的,也亏得你这样,日后国公府定然人丁兴旺。”
男人说罢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觉心中愤然,他抿唇一声不吭翻身背对她躺着。
然而不过片刻,王崇便后悔了。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十九岁时她就要给她纳妾,两人成婚后她更是说了数回。她说她的,他不应便是了,何苦因为这个跟她置气。
0111 认罚
王崇暗叹数声,转念一想自己因缘巧合能跟她在一处已经是天大的造化。方才自己无端动怒,依着她的心性怕是还觉莫名其妙,回头不肯再搭理自己那才是得不偿失。
他自己想通了这些,几乎没再踟蹰,翻身过去就要抱她。妇人垂着头,乌发散落在枕间,遮住她大半面容。
“希娘。”王崇喊她,俯身缠着她的发要去亲她。
谁知指尖刚触及面颊,他便慌慌张张地收回手,再捋开她的发低头瞧去,却见了她一脸的泪。
王崇心忖方才自己那话太不恭,他心中爱慕她,也是她费心劳力教养大,他那态度无论待妻还是待母,都极其不当。
“你莫生气。”王崇说道。
说罢他又起身离去。
王崇这辈子跪君、跪父、跪先祖,怕是都没有在这妇人跟前跪得久。陆希娘听得外头暗哑的男声道:“莫气了,回头伤了身子,我受罚便是。”
她愣了片刻打帘瞧去,只见王崇人穿着单衣正恭恭敬敬跪在屏风后头,面前摆着纸墨,一副受教认罚的姿态。
陆希娘拽着锦被哭笑不得,泪痕还挂在面上,她手松开锦帐不搭理他。却又想着这天寒地冻,屋里炭火虽足,但他衣服单薄,倘若病了却是不好。
她扯了被子蒙住头,闷声道:“你起身吧,不必这样。”
王崇闻言,倒是没有坚持。
不多时,王崇将被子掀了小半,陆希娘扭过头瞧他,他面色凝重看着她说道:“有些事我许是没有与你说清楚,当年我去项城县你说要给我纳妾,我告诉你已收了两个通房其实是哄你的,我房中除了小厮,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不信你喊了周兴来问。上次我同你说元阳给了你,你只当我混说,没有搁在心上。都说多子多福,我却觉得人活一世,教自己快活才是最紧要的。那时我以为你没了,你生前便想着亲上加亲,纵然我知道陆月香是什么样的人,我依旧娶了她。”
陆希娘抿唇不语,王崇又道:“你读了那么多话本子,莫非就没一个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不曾纳妾的?”
还真少有,这些话本子大都是落魄书生所写,哪个不是想着娇妻美妾在怀,就说那娶了宰相家娘子的穷书生,这后头还纳了偏房,道正妻与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