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满目的耀眼白光中,小哑巴的身影是唯一的一抹亮色。他虚虚地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很疼是不是?再忍一忍,刀已经拔出去了,现在医生要给你缝针,等缝完针,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黑诊所条件简陋,没有麻醉药。

与刀口的伤比起来,针针肠线拉扯外翻皮肉的痛感似乎不值一提,但多少还是有些疼的。

期间小哑巴一直握着时遇的手,不曾放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哑巴不敢带他去医院,他还记得周乐湛说有人要砍时遇的手脚。

十二针。肠线刺穿腰腹的触感明显,被迫清醒地数着。

伤口缝合好了,小哑巴离开了他身边,又去求医生能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晚。

那医生不同意。

这间诊所是间黑医诊所,无证行医本就是大忌,最近上头又查得严,更怕人死在这儿。

小哑巴又好说歹说地求了他很久。

医生不肯松口,说什么都不准人留宿,开了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便把他们打发走了。

无法,小哑巴只好帮时遇穿好衣服,蹲下身,将人背到背上,起身走出了诊所。

小哑巴来时扛了他一路,累得气喘吁吁,早就没什么气力了。现在还要再背一次一米八几大个儿的成年男性,早已是精疲力竭。

小哑巴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在黑夜中,每走几步就要扶墙歇一歇。汗打湿了鬓角发梢,沿着下颚滴落,洇湿了衣领。

也不知这一路停停歇歇走了多久,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鱼,浑身被汗浸透了。

时遇中间醒过一次,“小哑巴……”

这次时遇是对着小哑巴耳边喊的,他听见了,但他喘了好几次才有力气回话:“嗯?”

时遇高热烧糊涂了,以为自己在梦里,过了十来分钟,又迷糊地喊:“小哑巴……”

小哑巴好累好累,就连发声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对他来说都是件及其困难的事。

他两腿疼得累得直打哆嗦,汗进了眼睛都没有手去擦。闭眼靠墙歇息了好一会儿,再睁眼时,眼前满是虚幻漂浮的星点。他渴得喉咙发紧,说话声涩涩的,“嗯?”

第十三章

时遇梦中呓语,不再有回应。

小哑巴背着他来到一家旅馆,坐前台的是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满脸写着精明,“这浑身血的,怕是要招麻烦。”

单手比了个五,“这个数……”

八十一间的破败旅馆收五百,明摆着宰人。

小哑巴没有讨价还价,“可以,但是不压身份证,你也不能出去说,要是有人找来了,你得保密。”

开门做生意的只求财,打架斗殴与她无关,巴不得少一事,“行……”

十来平的房间,老旧的大肚电视机,擦不干净的地板,泛黄陈旧的窗帘,被烟头烫出无数破洞的床头柜,也就白色的床单显得稍微干净些。

小哑巴把时遇扶到床上躺下,时遇怕冷似的蜷着,一探额头,果真又烧起来了。

小哑巴接了杯温水,喂他吃了颗退烧药。

时遇高烧烧得神志不清,忽冷忽热。药吃下去很快见效,身上发了汗,潮乎乎的,小哑巴接了盆热水,打湿毛巾帮他擦汗。

水凉了脏了,又立马换盆干净的。

时遇伤得重,发烧反反复复,退烧药一次只顶四个小时,药效一过,立马再次烧起来。

小哑巴中途又喂了一次退烧药。

时遇有一点浅薄意识,知道身边有人,只是烧得糊里糊涂,难以醒来。

中间有段时间身边安静了,静悄悄的,门外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聒噪刺耳的尖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