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那样安详地辞世……其实也算是幸事吧……
――张贺的年纪也算是长者了,虽然谈不上喜丧,但是,毕竟也不能算是太让悲伤的事情了。
……
这些,刘病已都明白,陪了张贺两天,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
真的看张贺闭了眼……看着那一缕轻飘飘的纩(注)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刘病已只觉得自己顿时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切都是黑漆漆的,除了张贺的脸……
刘病已不知道自己在想,也想不清楚自己该想什么……
――悲吗?
――痛吗?
虽然他的泪一直没有止住,但是,他很清楚,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痛意……
――这就是悲吗?
……
刘病已不清楚……
……但是――
――不一样……
――与之前卫登、史恭过世时……不一样
刘病已一片茫然,除了流泪……什么也不知道了……
……
“……曾孙……”
张安世又唤了一声,却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这让他不安了。犹豫了一下,张安世还是伸手在刘病已的眼前晃了晃,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张安世不由骇然变sè。
――这位皇曾孙不会因为兄长的死出什么意外吧?
张安世连忙伸手晃了晃刘病已的肩,声音也高了几分:“曾孙刘病已”张安世是真的慌了神,连平日从来不出口的姓名也唤了出来。
这么一通折腾,刘病已又不是真的失了魂,自然是立刻回了神。
“……咳……右将军……”刘病已被张安世这么一惊,连泪都止住了。
两人的动静让张千秋与张彭祖都看了过来,见没有什么大事,兄弟俩才转过头,不再注意。
对儿子的反应,张安世并不关心,不过,听到刘病已的声音,张安世也就稍稍安心了,随即便放开手,在刘病已面前坐下。
“曾孙……已出讣……”张安世有些犹豫。
――看得出,刘病已对张贺是真的在意……只怕……心里的难过也不会比他们这些至亲少多少……
――甚至可能更多……
――只是……
张安世叹了一口气,还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刘病已的眼睛,认真地说:“将吊丧……君不宜在……室……”
虽然下定了决定,但是,看着刘病已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张安世还是改了口。
――算了……不在这儿……不让来吊之人看到……就可以了吧……
尽管如此,刘病已的神sè仍然黯了黯,半晌才轻轻点头,却也没有再看张安世,而是直接起身,走向张贺所在的chuáng前。
此时尚未入敛,站在chuáng边就可见到张贺的容貌。只看了一眼,刘病已的泪便再次流了下来。
“大人……”刘病已闭上眼,喃喃低语。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声声的疾呼。
――“皋贺复”
外面,好几个张家的奴仆正各拎着张贺的一件??玄朝服,抓着衣领,一边招着,一边呼喊。
――这是在招亡者的魂魄……
听到这一声声的疾呼,刘病已微怔之后,直觉得一根利刺狠狠地扎到了他的心上,让他只能放声大哭。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
这一声声的复……比其它任何言辞都明白地昭示着……
――逝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