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自然不会说是,立刻放下手,一脸谄媚地对兮君道:“岂会?只是发觉事务甚为琐碎”
兮君忍不住一乐,手下也一时失了轻重,麻线便被扯断了。
兮君顿时苦了脸。
――《诗经.斯干》:“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所谓“瓦”可不是瓦片,而是绩麻成线时所用的纺专,也称纺轮或者纺坠。
――总之,纺绩是女子的必修课。
兮君是皇后,自然不需要她真的去做纺织绣染的事情,但是,既然是女子,自然也不能例外,傅母以纺绩的要求自然不会太低。
兮君又不是初学的稚儿,居然在绩线时让麻断裂……傅母必然要教训的。
刘病已连忙退开,强忍不发出笑声。只是兮君如何会不知道,她皱了皱眉,干脆把纺专搁到一边,专注地抬着头,盯着刘病已,却是一声不吭,眉目间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一见兮君露出这般神色,刘病已便有些头皮发麻,若是以往,他必然千方百计地转开兮君的注意力,力求她少为难自己几分,但是,这会儿,他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毕竟,他要离开了。
――与以往处出求学不同,这一次,离开之后,再想见兮君就真的不容易了。
――以往,他由掖庭养视,自然可以在掖庭出入,以后呢?
――出了掖庭,他就只是寻常宗室了。
――不要说入掖庭,就是想进未央宫,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儿,刘病已闭了闭眼,随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坐在榻上的皇后。
――她已不再是六年的小女孩了
刘病已暗暗算了一下――他的这个小妹该有十二岁了……
――十二岁啊……六年了……
刘病已低头,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病已?”兮君有些不解了。
刘病已抬起头,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自己带来的玩意,走近木榻,将玩竟儿搁在上面,轻轻推向兮君的方向:“以后……再想寻这些……宦者不好用,可以托义女医。”
――他以后,恐怕是不能再给她带什么东西了。
兮君神色一黯,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垂着头,不肯再看刘病已。
――不是玩笑,不是赌气……眼前的这个人……可能……真的不能再见了……
……
――即使再见……他们也未必能如现在这样了……
兮君的脸色白了白。
――她比刘病已知道的更多一些,因此,她不会认为两人真的没有机会再见,但是……那又如何呢?
――那样的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兮君苦笑。
“兮君……”刘病已在榻前跪下,低声唤她的名。
兮君抬眼,看着跪在自己的面前的少年,眼中满是不解。
刘病已咬了咬牙,伸手握住的兮君,让兮君一惊,然而更让兮君的惊讶的是他所说的话。
刘病已稍稍倾身,压低了声音对她道:“若上无子而崩……断不可以上之昆弟即皇帝位。”
兮君惊诧地看着刘病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的脑中,心中都乱得一榻糊涂,一时之间,根本理解不了刘病已的意思。
“我……我不……”兮君哑着嗓子对刘病已道。
――她不明白……
刘病已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让她认真地听自己说话:“上之昆弟还是继先帝之后,非继上之后。”
“昆弟之子犹子也。以之为上之后,即为上之子,必事汝为母。”刘病已慢慢地解释,细细地为兮君分析利害,“否则……君但思孝惠皇后如何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