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输掖庭就意味着婚事皆操于上,绝对不允许私下婚聘。
――一般来说,女子尚可远嫁和亲,男子……是不允许成婚的
――刘病已会例外?
――难道……
张安世隐约猜到了答案。
“中宫有诏,县官已加元服,掖庭养视之宗室子男,不宜在内,皆出。”张贺也没有多想,随口给了答案。
若不是脸颊仍然疼得厉害,张安世恨不得自己再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怎么就忘了,霍光根本不需要见刘病已就能将其安置妥当呢
――不对
――不是他忘了
――他是被杜延年给误导了
张安世迅速地给杜延年定了罪
“大兄――”想通了,张安世的语气就缓了下来,话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松。
“说”张贺仍然满腹怒意。
见兄长仍然一脸怒容,张安世便改了主意,徐徐地问了一句:“曾孙出宫意味着什么?”
“什么?”张贺被他这么没头没尾一问,倒是不明白了。
张安世也不是真的要问自己的兄长,只是想让兄长能够平静地听得进自己的话,于是,见张贺皱眉思忖,他便向着兄长微微倾身,双臂撑在漆几上,低声道:“以往由掖庭养视,曾孙虽是宗室属籍,但是,毕竟说不清。”
――在掖庭的宗室是什么人?
――基本上都是因罪被没入的
――虽然从来没有明文说刘病已是因罪入掖庭,但是,因为惯例如此,却是很难说清楚。
――但是,出了掖庭就不一样了。
――哪怕什么爵位都没有,只要仍然是宗正属籍,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宗室
――这其中的意味就格外不同了。
……
――尤其是现在
张安世眼中的眸光微闪,唇角不由显出几分笑意。
“大兄在后宫,当知上疾甚……”张安世近乎耳语地对兄长言道。
张贺不由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张安世的手:“汝……”
张安世的手腕被兄长攥得生疼,连忙甩手,让兄长放开,随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没好气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世”张贺不悦地唤了一声。
――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
张安世甩着手,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抽着气道:“大将军未曾言。”
张贺仍然不信。
张安世撇了撇嘴:“我来,就是想问,大将军有无见大兄。”
――他也着急啊
――看不清霍光的心思,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霍光可能的作法。
――万一揣度错了……
张安世心中倍感无奈。
张贺不由皱眉,半晌才慢慢地言道:“大将军欲立皇后子?”
――他是掖庭令,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张安世少。
――在他看来,霍光有这个想法也很自然……毕竟上官家已灭,皇后除了霍家别无依靠……
张安世没有吭声,只是皱眉。
“皇后若无子……”张贺眯着眼,冷冷地言道。
张安世挑了挑眉:“应当是效孝文皇帝例。”
――也就立先帝长子。
张贺拧眉:“广陵王?”
张安世也想不通,只能沉默。
张贺嗤笑一声:“广陵王断无可能”
张安世对此并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