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向谨慎,但是,这般明显的事实仍然让张安世有些恼了
――又不是什么关系生死的大事,霍光竟然将他瞒得死死的
――不信任他吗?
再联想之前霍光说的“霍氏世衰,张氏兴矣”,张安世原本有些放下的忧虑再次涌上心头。
两人相识多年,霍光如何会不清楚张安世的心思,而且,此事的确是他理亏,他岂会没有想过如何挽救?因此,张安世的话音方落,霍光便笑着摇头:“非我所谋,乃傅君所谋。”
张安世一怔,随即就听到杜延年附和霍光的话:“虽是傅君所谋,却是大将军允准方行。”
听到那两人这样一说,张安世心中刚起的那点恼意与忧虑便稍稍放下了――他只当是傅介子要求霍光保密的。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允诺了,倒也不必特地再透与他。
――何况,杜延年是知情的。
张安世随即就想到之前的事情,心中倒是有些自嘲――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
尽管如此,张安世接下来还是带着几分试探地提起了范明友:“莫非击乌桓亦是度辽将军所谋?”
提及了此事,霍光的脸色尚好,却也忍不住微微皱眉,半晌才问张安世:“子孺以为此番击乌桓究竟如何?”
因为辽东太守的说法,霍光对此番出兵始终有些不安。
――是不是错了呢?
因为木已成舟,霍光不免担心自己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毕竟仗已经打了
――首虏都有了
――无论如何都很难改变结果了……
……
“……大将军何意?”张安世有些不解,“辽东乌桓前已反,出兵击之……有何如何?”
――反正,乌桓现在并没有任何异动。
――匈奴也因为畏惧汉军兵锋,不敢再近塞。
……
无论如何,张安世看不出范明友此番出兵有何不妥。
霍光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子孺以为,如何酬范君?”
张安世更加莫名其妙了,不过,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张口便要答,却又想起另一件事了,于是,话到嘴边,出口时又改成了另一句话:“军功计算非臣之职。”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推托了。
“子孺不愿说?”霍光苦笑,“护军奏上的军功……范明友当列侯之赏”
张安世点了点头:“六千首虏,又有三王首……当得起”
杜延年也跟着点头。
――单论军功,范明友凭此战封侯是绰绰有余了
霍光却仍旧没有松口,径自思忖着什么。
见状,张安世与杜延年相视一眼,最后,张安世轻咳了一声,唤回霍光的注意力,才认真地道:“有一事,大将军似是遗忘了……”
霍光挑眉。
“卫尉。”张安世说了两个字。
――范明友出征前,因为左冯翊掌民事,实在不能再空缺,霍光将田广明从卫尉迁为左冯翊,卫尉一职便一直空着,如今宫门屯卫全由张安世一个人管着,费神费力不说,还是不合宜的
――卫尉的位次在光禄勋之下,但是,论手下的兵力,却是远在光禄勋之上的。
――京师重兵在手,张安世自己都觉得扎手
――趁早分出去才好
这也不是张安世第一次提起了,只是,正是因为卫尉手中的兵力甚重,霍光也不敢轻易任命他人。
――而且,今时今日也不能与田广明任卫尉时相提并论。
――如今,霍光要防着的是未央宫中的少帝
――卫尉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