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君抬眼看向自己的长御,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道:“掖庭令能如何?”
倚华陡然攥紧了拳头。
――是啊……这种事情……掖庭令能如何?
――就是想禁口,张贺也做不到啊!
兮君按住凭几的扶手,拇指在扶手的边沿来回摩挲,神色格外冷漠。
倚华咬了咬牙,还是对兮君:“婢子闻大将军之语,大将军对此事并无处置……”
兮君抬眼看向倚华,眼神颇有些古怪。
“大将军但云,数日后再议此事。”
兮君明白霍光的想法――无非是再等等,一起解决,免得一桩接着一桩,让人焦头烂额。――因此,她不明白倚华为何这样担忧。
倚华的语气忽然尖锐起来:“数日之后,谁知大势将如何!?”
兮君吓了一跳。
“长御!”皇后的傅母被倚华的声音惊动,立刻进了内室,不悦的喝斥。
兮君摆了摆手,让傅母退下。然而傅母却犹豫着不愿退下。
兮君当即便沉下脸,不悦地扬声:“傅母!”
――她的命令就这样容易无视吗?
傅母愣了一下,随即醒悟,不敢再犹豫,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东厢之中再次只有兮君与倚华两人了。
“长御似是……想到其它……”兮君说得很慢,有些不敢确定,也有些惊讶。
这会儿,倚华已经重新恢复了镇定。听到皇后这样说,她长跪拜首,沉声请罪:“婢子无状。”
兮君不想听这些。她直接问倚华:“长御方才所想为何?”
――以霍光今时今日的权势,不过数日的等待,怎么可能出现意外?
――或者说,即便是有意外,霍光又怎么可能完全无法应对?
兮君对外祖父有信心,也因此更加困惑――倚华不是霍光信任的人吗?
――她怎么会……反而对霍光没有信心?
兮君直觉地认为,这与倚华方才所想的事情有关。
倚华扯了扯唇角,想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能维持着伏首的姿势,沉默不语。
“……卫太子……”兮君忽然开口。
倚华愕然抬头,却正对上兮君意味复杂的眼神。
“中宫……”倚华低呼。
兮君看着倚华,没有再说话。
“是。”倚华垂下眼,“那也不过……数日……”
话说出口的同时,兮君看到,素来镇定的长御竟然颤栗了。
等明白了倚华话中的意思,兮君也不由颤了一下。
――皇后……皇太子……
――三十多年累积的一切……抵不过数日的算计……
兮君害怕了,也无法不犹豫了。
――大父……的打息……真的……无妨?
兮君的心乱了。
倚华的心早已乱了!
――她比兮君更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因此更加惊惶不安――那是皇太子唯一的血脉了!
倚华再次攥紧了拳头,将指甲刺入掌心。
――刘病已……
――绝对!
――不可以!
――出意外!
“中宫,??侯奉诏来见。”内谒者的一声通禀让兮君与倚华同时从纷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金赏站在椒房殿的重阶之下,默默地等待。他并不指望作为皇帝使者的自己会在椒房殿得到太多厚待――数月以来,帝后之间的僵持没有缓和半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当看到一群人簇拥着那个年幼的女孩出现重阶之上时,金赏吓了一大跳,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