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安连连点头,振奋了精神对父亲道:“自然!天子震怒之下,赵婕妤能例外?”
上官桀轻轻颌首,却仍旧有些犹疑。
见父亲举棋不定,上官安忽然起身走到门口,确认外面无人后,才再次坐到几侧,倾身凑到父亲耳边道:“便是天子怜惜幼子,太子不幸,臣的那位外舅(注2)又岂会放过罪魁祸首?”
前年爱子加冠后,上官桀便为其聘了霍光的长女为妻,上官安口中的外舅自然是霍光
――似乎很多人都只看到循规蹈矩的奉车都尉,却忘了,那个人是桀骜随性的冠军侯唯一承认的同父兄弟!
注1:阿翁,是对父亲的称呼。见《史记-高祖本纪》:
注2:外舅指岳父,《尔雅-释亲》记“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应该与女子称公婆为舅姑是相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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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姻亲
因为提前知道了儿子偶然得到的这个消息,听到那个容貌英伟、衣裳特异的江充对半躺在床上的天子进言:“主上暴病必是有人行左道之术。”上官桀微微低头,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对同样出身赵国的江充与赵婕妤之间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侍立在帐幔旁的霍光也没有觉得惊讶,依旧默默低头,唇角微扬,忍不住露出无声的冷笑。
――终于迫不及待了……
――也许是被天子这次突然的重病吓到了!
天子重病未愈,自然不耐烦听那些神鬼秘术的长篇大论,只听了几句,但准了江充的奏请,以其为使者治巫蛊。
得到诏准的江充立刻退下。上官桀这才上前觐见问安,见皇帝精神不济,便挑了几件有趣的事情说了说,待皇帝展颜,他便也告退了。
待几位被允许觐见的朝臣见过天子离开,霍光才继续自己之前的工作――为天子念长安送来的奏书。
刚念了几份,霍光便听到天子满是倦意的声音:“不必念了,太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的!”
“……诺。”见天子的确是没什么精神,倚着凭几,眼睛半闭,霍光也没有坚持,将奏书收起,归放到漆几上,随后抬头看了看天子,眉头也不由皱起。
“有事?”当今天子聪慧敏锐,立时感觉到霍光欲言又止的注目,睁开眼看向这个素来谨慎小心的近臣。
霍光趋前跪下:低头禀报:“主上,太子使者请求谒见……”
天子不待他说完便微微摆手:“不必了。就要入秋了。待朕稍安。便回建章宫。让太子不必挂念。”
“诺!”霍光不由惊喜。尽管他不认为那些魑魅魍魉地小伎俩能起什么大作用。但是。少点是非曲折总是不坏地。
听到宦者禀报赵婕妤与六皇子请见。霍光低声向皇帝告退。在钩弋夫人与刘弗陵进来前退出寝殿。
将堆放着奏书地漆几交予尚书。霍光便转身离开。打算去见太子派来地使者。但是。尚未步出殿庑。就被金日??拦下:“方才黄门苏文已命人遣走太子使者。”
霍光闻言皱眉。对金日??轻轻颌首。随即疾步离开。待他赶到之前使者等候地地方。正与一个宦者迎面撞上。
“霍侍中……”那个宦者一见霍光。立时变了脸色。竟隐隐有些颤栗。
“苏文派你来遣走太子使者的?”霍光也变了颜色,冷冷地质问宦者。
宦者战战兢兢地点头――对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来说,苏文的命令不能不听,可是,身为天子亲信近臣的霍光同样能毁了他们。
按捺下心头的怒火,霍光挥手让这个年纪不大的宦者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