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身上的狐裘大氅,霍光默然前行,他没有持灯,也引路,但是,他前行的脚步未曾犹豫半分。(
―未央宫……
他实在太熟悉这座天子紫宫
――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不会在这座帝宫之中走错一步。
从十一岁开始,他便在这座华贵侈靡的巍巍帝宫中生活。
那时,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的弟弟。――这个身份足以让他在这座帝宫中肆意横行。
那时,他的身边是年少的太子与更年少的列侯们……
那时,他们年少狂妄,在现第一处密道后,便誓要寻出所有密道,直到被天子得知,得到一顿暴风骤雨般的训诫……惩罚各有轻重,最重的却是那个素来被宠溺的皇太子……
后来,他的兄长过世,他在惶恐中学会了谨慎――只因这座华美帝宫中,他再无血亲可恃……
―他不敢犯错,他没有犯错的资格……更没有狂妄恣意的资格!
于是。他收敛起所有少年地轻狂。默默地躲在那个人身后。他不知道那人是否觉了自己地心思。他只知道那人纵容着为他挡下了所有风雨……
于是。那人病重时。已经在这里拥有立足之地地他对那人说:“舅舅地照拂。光铭记终生。”那人在诧异之后沉默。在沉默之后摇头:“不需要!我只是……想听到还有人唤我舅舅而已……”随即便是惊天动地地咳嗽、呕血……让他连诧异心痛地机会都没有!
―不需要记住他地好处!
―因为。他也不过是爱屋及乌!
待他真正想明白时。斯人已逝。本应有地委屈、不甘……都已随着那座形如庐山地墓冢地建成。消逝在茂陵地秋风冷雨之中……
―淡漠神圣如那人都是如此。他又何能避免?
――所以,刘病已,你不需要记得那些关怀、爱护,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是太子唯一的血裔!
―就如那人所有的照拂、纵容……都不过因为他姓霍,是霍去病地弟弟……
―都不过是因为那声始终未曾改口的“舅舅”!
深夜的寒意陡然变得浓重,连珍贵的狐裘都无法抵挡,霍光蓦然站住,环于胸前的双臂更加用力地抱紧自己,却仍旧无法抑下那阵从心底涌出的可怕颤栗。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满心都是苦涩的滋味在翻腾,霍光无奈苦笑,咬牙承受这自作自受的后果――何必想太多……
―那些人都不在了……
―如今,这座巍然帝宫之中,能陪他在黑暗中并肩而行的人……都已不在了……
――他已是一身孤独然,何必追思那些呢……
―何必非让自己再次忆起那些无谓的……苦涩呢?
―舅舅不在了……
―太子……也不在了……
――卫家……虽在却形同隐世,不问外事……
―太子……也不过仅余一脉了……
―此时此地,他独自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霍光无奈苦笑,不过,心中,那股让他无法颤栗地寒冷与苦涩终于渐渐消退……
没有再叹息、自苦,霍光继续前行。
寒意过后,他的脑海一片清明―他将要面对一场不能后退也不能失败的对抗!
血顿时热了起来,因为战意,因为嗜血……
―他姓霍!
―他是霍去病的弟弟!
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