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上前牵住她的手指,小幅度摇晃,眼睛亮晶晶地讨好道:“我想吃。”

钟远萤稚嫩的脸上挂了副臭表情:“哦,可我不想做了。”

付烬不敢说话了,只抿着嘴,葡萄似的水亮大眼睛里写满委屈。

因为钟历高的脾性,钟远萤叛逆来得早,整个童年加年少时期都像竖立满身尖刺的刺猬,别扭又拧巴。

只是她的刺是双向的,扎了别人,也磨伤自己。

但付烬好似不怕疼,被扎了一身刺也只会默不作声地把刺拔掉,留下许许多多的伤痕血洞,然后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钟远萤没有继续拧巴地唱反调,真给他做了个蛋糕。

毕竟是第一次做蛋糕,哪怕在张姨的指导下,钟远萤还是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端出一盘难以形容的东西,形状勉强是像了,但味道酸苦且干巴。

一向连饭都吃得折磨的付烬,却认认真真地吃完了。

蜡烛都没准备,钟远萤偷拿钟历高的打火机,一簇火苗倒映在他们眼里,形成淡淡的光弧。

“许个愿吧。”

钟远萤想起她爸抽烟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叮嘱付烬:“抽烟的男人很丑,你以后还是不要抽烟了,明白了吗?”

付烬乖乖点头,黑玻璃珠似的眼眸里藏不住星亮。

他说:“我希望每年都能吃到这个蛋糕。”

心愿心愿,心中所愿,总有落空的时候。

小孩的忘性大,后来钟远萤忘了蛋糕,他也选择忘记自己的生日。

......

“等等,我问下陈医生。”钟远萤拿出手机给陈明葛发短信,问付烬现在能不能吃蛋糕。

早先前陈明葛发现付烬对钟远萤有依赖性,便和她交换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陈明葛回得很快:【可以少吃,但最好不要。】

看完消息,钟远萤当下要劝付烬改变主意,抬眼就见他松懒地靠墙,脑勺抵在墙面上,眼皮微微一垂,壁灯的橘光给他的脸侧落下阴影。

看起来可怜又颓靡,一副“我都懂,我不吃,我听话”的模样。

钟远萤到口的话转了转,败下阵来,“给你做蛋糕,但不能放奶油,你也不能吃太多,尝点味道就行。”

付烬知道这是她最大的让步,点头应下,笑了起来。

他的笑极为好看,配合他干净的气质,有种很阳光的感觉,就像日光落在雨后的嫩叶上,叶脉清晰,舒展开来,璀璨又亮眼。

但钟远萤总觉得哪里奇怪,这笑容隐隐给她一种熟悉感,好似在哪见过,而且他的弧度像某种仪器一般卡得精准。

但不是生硬刻板,只是她觉得,他真正笑起来的话,不一定是这个样子。

厨房有烤箱,也有各种丰富的食材,最初钟远萤有事没事就添些东西,有鸡蛋模具这些小东西,还有大大小小的食材材料,把偌大的厨房塞得满满当当。

一眼看过去会有种温馨的人烟气,不像一开始那种空荡冰冷的感觉。

付烬似乎很喜欢这样,扫视了下,便把所有东西的牌子,摆放的位置记得清楚,一旦有哪样东西用完,他会叫人买来,然后重新放回那个位置。

保持着她走后是什么样,再来还是什么样。

“我做不出什么花样,整一个新手级的行不行。”

钟远萤怕他有太高的期待值,先打一剂预防针。

付烬一手搭在流理台,散漫地靠着,纠正道:“十六个。”

也许他是想要一种填补,好像有了十六个蛋糕,那些年生日的空白就能被补足。

钟远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付烬越来越容易心软。仿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