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韶光对这位柳郎君也有点没脾气了,就跟前世那些只每晚微信发“晚安”的男生似的,你们到底是想做啥捏?

七月十六晚上还有灯会,沈韶光却懒得出去了,只在小店守着,给了阿圆几个钱,让她自己出去逛。

因时间紧,十六晚上店里只准备了点玫瑰糖糕和艾窝窝。坊里熟客见开着门,便来买,备得不多,很快就卖净了。看着簸箩里的铜钱,沈韶光觉得,果然还是赚钱更有乐趣一些。

过完了中元节,又下了一场连绵几天的雨,天便有了秋意。

沈韶光磨刀霍霍,是时候开始“贴秋膘”计划了。

自灌汤包子一炮打响,沈韶光便琢磨着再多增加些猪肉食品。

可能是魏晋以后,中原胡化得厉害,猪肉这种古老的肉食竟然式微起来,此时流行的是吃羊肉,当然牛肉也好只是律令上对宰杀耕牛限制很多,然后便是各种鱼。

作为猪肉的铁粉,沈韶光觉得自己要担负起振兴猪肉菜的重任,然后便想起另一位有同样念头的猪肉粉苏学士来到宋的时候,猪肉犹“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呃,要不,就从东坡肉开始?

第19章 尝鲜玛瑙肉

相对比东坡肉,前世沈韶光其实更中意普通的红烧肉原因无他,更省事耳。

这一世沈韶光多了不少耐心,着什么急呢?匆匆忙忙往前赶,就跟洄游的大马哈鱼似的,急着上学,急着毕业,急着赚钱,急着恋爱,急着结婚,急着生孩子,然后急着老,急着死?或者如自己一样,中间还没急完,“嘎嘣”穿到了异世界,得,从前努力的都清零,从头来!

感慨着世事无常的沈韶光在大砂锅里铺上竹箅子以防糊锅,箅子上铺葱白、姜片,然后把烫去血水的大方块五花肉均匀地码在上面,再放清酱汁、糖和酒。酒是新酒,有些微绿的泡沫便是老白所谓的“绿蚁新醅酒”。这么一想,似乎连这锅猪肉都诗意起来。

把诗意的猪肉用极小的炭火焖炖,慢慢洘着。

沈韶光在另一边的小炉子边上和面糊,等着买朝食煎饼的客人上门。

阿圆从豆腐坊搬回鲜豆浆来,一进门便直喊“香”。

把豆浆倒进大锅里,锅底架上柴,看火烧着了,阿圆便走到小灶这边,围着炖肉的砂锅转圈,不断抽鼻子,怎的这般香?

沈韶光笑,若用辣椒炝锅炒回锅肉,那香味更蹿鼻子,这傻丫头不得钻锅里去?

说起来,辣椒实在是一种神奇的食材,当它与肉结合在一起的时候,简直能迸发出一加一等于十的香味特别是闻起来。所以,后世大川菜的流行,是很有道理的。可惜的是,本朝还没有引入辣椒,这真是一大遗憾。

也不只阿圆自己馋,食客们也都循着味儿朝砂锅看,熟识的便不免问一句:“小娘子这是做得什么?这般香。”

东坡先生的大名是没法提了,沈韶光便用皇宫御宴命名大法给重新起了名玛瑙肉。

这般华丽堂皇的名字,这样的香气,勾得食客们越发心痒了。

沈韶光笑道,“这是个工夫菜,且得再等些时候呢。莫如午时,或吃暮食时来买。这肉口感丰腴细腻,下酒、下饭都是极好的。”

食客们只好暂时忍耐,就着肉香,越发努力得吃起煎饼来。糕饼粥汤比平时多卖不少,沈韶光后知后觉,我是不是大早晨的放毒了?

卖完朝食,拾掇利索,肉便焖得差不多了,但还不算完,还得蒸。

这蒸又有学问,最好是放在密封的罐子里隔水蒸,这也是宫里御厨蒸肉的一贯做法,讲究的是“不近水”、沾了水蒸气便泄味了。

如此再蒸两刻钟,肉就彻底好了。

半早不晚的,没有客人